章寂倒没说什么,只是沉吟片刻,道:“皇上此举未免太不智,即便要示意李云翘收回状纸,也该暗示武陵伯府出面。正如李云翘方才所言,他马上就要迎娶李家女儿为后,怎能在这时候明摆着偏帮沈家呢?且不说沈家背信弃义在先,他不必愧疚,即便真心有愧,也无须用此等粗糙手段。沈家的名声早已毁得不能再毁了,草草结案,也不过是显得自个儿心虚罢了。落在世人眼中,倒叫人觉得他是非不明。如今尚未成婚,就先与岳家有了心结,日后如何倚重他们?况且武陵伯府背后还有人呢,这皇后的身份可不仅仅是李家女而已……”他唉声叹气一番,只觉得小皇帝年纪轻,少历练,又优柔寡断,总是做些不合时宜的事,这样下去,还怎么提防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呢?就连他这种死忠党,都觉得小皇帝不象是个明君的模样了。
章寂有些消沉地站起身,拄着拐杖转身回了里屋。明鸾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便猜他大概是在为皇帝忧心,皱眉想了想,又拿不准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先前他对沈家的态度还是挺冷静的,怎么忽然就糊涂了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明鸾来回踱了二三十步,便下了决心,跑到书案前提笔细细写了封长信,将今日发生的事,还有自己所了解的前因后果,细细写了下来,然后问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写完了,拿信封封好,便叫了细竹来,小声嘱咐:“把这个信交给你哥哥,让他送到那边府里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那人手里。”
细竹眨眨眼,笑着点头表示明白了,迅速袖了信出去。
只可惜,到了傍晚时,王宽拿着原信回来了。近日宫中忙着准备国婚,朱翰之虽名义上只是远支宗室,却被皇帝指名道姓地抓了壮丁,只能进宫帮忙料理些琐事,已有两日不曾回府了。因明鸾说了信要直接交到他手上,王宽等不到人,只得先回来。
明鸾无法,只得闷闷不乐地收回了信,心中只盼着国婚快点举行完毕,她好再次见到忙碌的新郎弟弟。
章家人知道了应天府草草结案的消息后,都有些郁闷,但安国侯府内,沈氏却松了口气,面露笑容:“皇上心里还是有我们沈家的,也不枉我多年来一直护着他!”
翠园脸色有些苍白,低头道:“夫人,您又瞒着侯爷进宫去了,一会儿侯爷怕是要……”
“怕什么?”沈氏神色淡淡地,“我又不曾告他的状,他还有什么脸生我的气?!若他胆敢为难我,我就再进宫一趟!今儿我可是跟皇上说过了,我的病情已经大好,他随时都可以召我晋见!”随即厌恶地看了看一旁桌面上的药碗:“把这东西倒了!再喝下去,没病也要变得有病!”又狠狠地道:“那袁氏以为这点伎俩就能治住我,也太小看我沈绰了!”
翠园身体一抖,弯下腰去:“夫人英明,别人的阴谋诡计又怎能伤害得了您呢?”顿了顿,又道:“只是您的身体仍旧虚弱,今日不过是勉强支撑着,若有个万一……”
沈氏摆摆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上面是沈昭容的字迹:“就算是我死,也要再为沈家出一份力……”(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