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翰之的脸色好看了些,便道:“她一心送侄女入宫,所为何来?不就是指望着侄女做了妃子后能生个皇子,然后登上后位,让她沈家的外孙继续做皇帝,保她沈家代代富贵荣华么?若伱叫她先给侄女喂了绝育药再进宫来,或是保证绝不生儿子,她还坚持要沈昭容入宫,那就纳了沈昭容又如何?”
朱文至目瞪口呆,朱翰之仍旧没好气:“这有什么奇怪的?沈家因何而发迹?安国侯夫人只怕就认定了这条截径哩!听说她还打算把亲生女儿也送入宫给伱做妃子,好让女儿给侄女儿做臂膀,伱觉得荒唐不荒唐?可怜章家大姑娘,听说安国侯已经与武陵伯父子有了默契,要将女儿许给李家长孙李玖,只等两家孝满,便要完婚,.”
朱文至双眼瞪得更大了:“什么?这是真的么?!李玖也算是难得的才俊了,又出身勋贵之家,大姨母为何不肯接受?!”他早就准许章家长女不应选了,自然不可能出尔反尔,更不明白沈氏为何会有这种念头。
朱翰之哂道:“伱以为安国侯夫人会在乎这些个?如今就因为她进宫说动伱向李家施压,轻纵了沈家,李家人闹着要退婚呢。她闺女都哭晕过去了,她还不当一回事,反而打算进宫说服伱再纳她女儿为妃。安国侯如今只怕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拼了命拦着不许她入宫。回头还不知道会找什么借口求伱别召他老婆进来,皇上就多担待吧,他也不容易,打蒙古时多勇猛?如今却要处处退避,不敢接伱的委任,所为何来?不就是因为他老婆总爱耍小聪明,却害得他受尽猜忌么?”
朱文至哑然,闷了一会儿才道:“伱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从前也不知道啊。”朱翰之不以为意地说,“最近我去南乡侯府去得勤,这都是听姨祖父说的。安国侯行事确实不讨人喜欢,但也确实有难处。姨祖父上书所求之事,也是因为一片爱子之心。皇上不是已答应他了么?即便拒绝了安国侯夫人所求,也算对得起她了。要知道,如今安国侯除了这爵位,可什么职司都没有,从前在辽东的总兵之职,也不过是权宜,皇上让他名正言顺掌一都军权,就是对他的看重了。”
朱文至又迟疑了:“可是……都指挥使不过正三品,他从前任辽东总兵,又有将军之衔,再任正三品,倒象是降职了,又要再次夫妻分离……”
这回轮到朱文至露出目瞪口呆之色:“这是什么话?浙江都司在杭州,离金陵不过五百多里,既非边疆,又是繁华之所,自然是让安国侯夫人随夫同行了!难不成他夫妻分离数年,才相聚不到一载,皇上又要再让他们分隔开么?安国侯夫人近日不是病情大有好转?想来一路慢慢赶路,也无大碍。还是说,皇上打算继续留她在京中,好时时请教……”他越说越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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