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脸色越来越难看,重重一个磕头在地上,直到嗑出血来,“是杏儿没有能力,是杏儿的错。”
长公主一把拉起杏儿,白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本宫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本宫为你伤心了十几年,如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主仆两人应该好好聚一聚。”
杏儿死死握住长公主的手,道,“公主,镇南王府的嫡长女凤挽歌才是小公主,是杏儿的错。”
长公主呼吸一窒,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说什么!杏儿,你不会傻了吧。”
杏儿摇了摇头道,“公主,杏儿没傻,当初你在大寿寺清修生产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端王妃进去里面,杏儿本来还以为这是巧合,后来在镇南王府的时候,才无意间听到端王妃与他人争辩时说出了调换小公主一事,后来,杏儿被端王妃发现了,被折磨地失聪失明,但那狠毒的端王妃还是不肯放过杏儿,杏儿后来疯了失去了记忆,到现在才恢复的。”
杏儿,抬眸,才发现此时的长公主早已泪水满脸。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住杏儿的手,眼里不断掉着泪水,整个人在颤抖,清亮的双眸早已浑浊不堪,缓缓地,她捂住胸口,无声跪坐在地上。
杏儿抱着长公主的身体,担忧道,“长公主,你没事吧,你别这样。”急得她流出了眼泪,“长公主,是杏儿的不好,是杏儿的错。”
长公主一个劲地摇头,泪眼迷离,伸出手去触摸杏儿的脸,一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杏儿,我这里好疼。”她喃喃低语。
“嗯,嗯,杏儿在听。”杏儿紧紧捂住长公主的手,才发现那里早已是冷汗淋漓。
“杏儿,你知道吗,我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长公主捂着发疼的胸口,无力跪到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泪如雨点。
“公主,公主,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恶毒的端王妃。”杏儿安慰着长公主,“况且,小公主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长公主连连摇头,“不不我亲自动手的,我还检查过她的气息,的确是没气了,我既然亲手杀了她,杀了我的女儿。她居然从小被掉包,是不是从小就活得不好,还有她额头上那难看的疤痕,她过得那样,我居然还夺去了她的生命。”十指尖尖,尽数插入自己的手心,一会,手指上全是斑驳的血痕。
“公主。你别这也,小公主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她试着去掰开她的手,她却轻易躲过了。
那粉色的指甲尽数断裂,根根插入肌肤,鲜血横流,痛苦可想而知,但她仅是一蹙柳眉,脸上一片郁结,“杏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不对啊,她不是说是她杀了歌儿吗?若是她是歌儿,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杏儿拍了拍长公主的肩膀,以示安慰,“公主你冷静点,那的确是小公主,小公主小时候发烧的时候我救过她一次,后来她中毒的时候我也救过她一次,她都说出来了,而且认得我,的的确确是小公主。”
长公主一听,勃然大怒,“李玉容那个贱人,居然这么对待本宫的女儿,亏本宫把那个贱人的女儿养育了十多年,疼爱有加,她居然是这么对待我的歌儿的。歌儿。我的歌儿。”
杏儿道,“长公主,你莫慌,如果是小公主说自己杀了自己,那完全是没有必要,她必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脱身。”
长公主花容失色,“可是而是我”
“要知道小公主有没有死,去乱葬岗一看就清楚了,也或者是小公主脱身却扔了别人的尸体假装自己的,还是等我回去问问依萱与亦如。”
“依萱与亦如?”长公主紧紧拽住她的胳膊,神色惊慌。
“是小公主的丫鬟,小公主有难的时候,她们并没有伤心,那就是说小公主有周密计划。”杏儿双眸湛然,冷静说道。
“希望希望她还活着,我苦命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从未给你过爱,却还亲手去伤害你,母亲真的该死,真的该死。”泪眼婆娑,她半站着好似蜷缩,清丽绝美的容颜漫上无边的痛苦。
原以为自己善良行事,一心向佛,只为自己的女儿活得更好,却不知,她这是愚蠢之极。
那是她的孩子啊,唯一的骨肉啊,还是与挚爱的结晶,却因为她,现在生死未卜。
从未想过,自己亲手养育了十六年疼爱备至的女儿却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却是仇人的女儿,而那个自己亲手想要送她如地狱却是自己血脉骨肉。
是如此的荒唐,怪不得怪不得,她初次见那个孩子是那么亲切,而自己的女儿却一点也不像自己。
杏儿低垂着眸,也不去打扰她,“那公主你今后该怎么办?”
长公主握紧粉拳,思索了半会,忽然站了起来,眸色渐暗渐明,“既然那个女人让本宫失伤害了自己女儿,那本宫要她付出双倍的代价,礼部尚书李斯。”
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唇瓣勾起一丝冷笑。
李玉容,那个贱人,她要她尝到双倍的代价,她要她生不如死。
双眸鹰隼,却透出一丝柔弱与坚韧,她真是错了,当年她就不应该允许那个贱人上位,现在她的歌儿也不至于这样。
长公主匆匆出了皇宫,朝宫外西侧的乱葬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