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有灵气的女子,皇上。”这时惠妃忽的倾身看向康熙。
“臣妾倒想到了宫中的王庶妃,她出自人杰地灵的江南,又自幼熟读诗书,灵气逼人,字写的虽不及石二格格,却也是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所以皇上,宫中已经有字写得好,人也有灵气的后妃了!
“臣妾也想到王庶妃了。”这时荣妃跟着接话,神色似在回忆:
“臣妾自幼不喜读书,一手大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是进了宫,沾了紫禁城的风水,这才写的像模像样,曾请教过王庶妃,可惜实在愚钝,没王庶妃那般有灵气。”
钮贵妃看到这幕,回过神来,也跟着加入夸赞王庶妃人和字上,最后总结道:
“王庶妃不仅字好,人更是江南水乡里出来的灵秀佳人,皇上平日若要探讨书法倒是可以召见王庶妃,定是个好人选!”
在场四妃里目前只有德妃未曾开口,她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似是对皇上欲让石二格格入宫之事并无异议,与其他三人看似夸赞实则劝诫康熙相比,简直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康熙心如明镜,缓缓摩挲手上的玉扳指,从始至终脸色未变分毫,等所有人停下来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王庶妃是个饱读诗书的,也有几分灵气,只学的太杂分了心神,字虽不错,但与石二格格的字相比,少了几分清丽神韵,那是唯有书法有了一定境界才能达到的。”
说着,他似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
“而且字里行间带着一股虔诚,连朕也写不出来,实在罕有,朕当真是……爱不释手。”
爱不释手?这是在说人还是说字?
钮贵妃心头一咯噔,看向石南溪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和敌意,对刚刚的猜测再次怀疑了起来,若真如自己猜测那样,皇上这戏做的未免太足了?
惠妃、荣妃心头也是一沉再沉,果然猜的没错,皇上真的对石二格格有心思,可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们还能唱反调不成,心里呕的慌,嘴上却不得不跟着夸。
石南溪站在下首,听着众妃嘴上一道道夸赞,看来的眼神却含着刀霜,若是眼神能杀人,她早就死上百遍了。
作为胆小怯懦的她轻轻咬住了唇,眼睫不停的颤抖似是很紧张忐忑,大脑这时却暗暗记下一个信息,王庶妃善字,同样都是善字,以后入宫肯定是要打交道。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德妃开口了:
“说到石二格格字好,让本宫想起了石大格格的画也是惊才绝艳,也不知石夫人是怎么教的,本宫膝下有两个公主,可惜自身毫无才华,实在担心耽误了公主。”
眼看这位入宫入定了,与其惹皇上不快,不如先让皇上对这位种下印象,以后稍加引导,以皇上重名声的态度早晚会心生芥蒂。
听到德妃提到石溶月,康熙摩挲玉扳指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顿。
关注皇上的钮祜禄贵妃注意到这幕,精神一振,皇上这反应……想到什么,她慌乱阴郁的心陡然放下了。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以皇上对那位石大格格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厌恶,无论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皇上都对其深有芥蒂,可能石二格格入宫另有深意。
康熙确实对石溶月深有芥蒂,但不如钮祜禄贵妃所想,他反而更加怜惜被石溶月陷害的小姑娘,想到之前的种种,对提到石溶月的德妃语气有些淡了下来。
“公主们教育不用着急,她们还小,想学也可以请教养姑姑,倒是皇子阿哥日后得为朕分忧,责任更重,更得好好学习。”
说着摸了摸玉扳指,不轻不重的敲打:
“德妃,朕知你素来对膝下几个孩子疼爱至极,三个小得更是因为年龄分了更多精力,但大的也得重视。”
德妃对四阿哥什么样,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但因着表妹当年在老四刚生下来时就抱走,心中有份愧疚,但也只是一点点。
当年德妃身份低微,根本无法抚养孩子,不抱给表妹,也会抱给其他主位。
后来更多的愧疚是来自于表妹抱走老四后,对德妃严防死守一点也不给对方接触的机会,他看着对方小心翼翼想尽办法只为看一眼四阿哥的样子,这才多了份容忍。
可谁知因着这份经历,德妃对老四有了意见,等老四在表妹仙逝后回到她膝下,她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甚至有时较为苛刻,他看不过去时敲打一二,可不久又恢复常态。
老四被石溶月纠缠上,酿成大错,自身固然有错,让他失望至极,但德妃对老四的影响也有很大原因。
德妃温柔的脸有瞬间僵硬,下一刻又恢复如常,对康熙一脸受教的点头。
“皇上提醒的是,臣妾都是因为几个小的太过闹人,忽视了老四,真是失责,以后定会多加注意。”
康熙不置可否,重新看向下首的石南溪,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不过石二格格的字教导公主倒是绰绰有余,以后可以让公主们去跟石二格格请教。”说完 ,看了一眼梁九功。
梁九功立刻懂了,不用管事太监宣布,他亲自开口:
“汉军正白旗瓜尔佳氏南溪,留牌子,赐香囊。”
话落,殿内殿外皆是静了下来。
下一刻石南溪的声音响起:
“臣女叩谢皇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