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倾着上身,靠近主事,声音压低了:“敢不敢?”
主事感觉她的眼睛里有一团巨大的风雨,要将他裹挟进其中搅碎杀死,惊的后退一步,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借着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沉声道:“那就子时,鬼机楼,好好的谈一谈。”
说罢,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刘琴,依旧是势在必得的目光。
他也是从血路里杀出来的,难道还会怕这装神弄鬼的小娘子?
一群人和来的时候一样滚滚而出,宋绘月丢开刀,走回楼上:“没事了,今天照样开门做生意。”
铁珍珊跟了上来:“晚上我也去!”
刘琴没听清楚楼下说了些什么,一听晚上还有事,连忙追问:“晚上去哪里?”
宋绘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力揉了揉眼睛:“无忧洞。”
“什么!”刘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地回头去铁珍珊。
铁珍珊一点头,她立刻感觉宋绘月是去找死。
整个京都的法外之地,就是无忧洞。
“不行!”她夺过宋绘月手里的花生,扔回盘中,“不能去,无忧洞刚让禁军清洗过,里面得多恐怖,这些无赖要坐,就让他们坐,咱们也跟他们耗着就,耗到王爷回来再说,那些无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宋绘月笑道:“他们有他们的手段,我也有我的手段,再说王爷府上还有人在呢。”
她又伸手去抓花生。
刘琴看她油盐不进,急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要是那些人对大娘子有非分之想,她还可以替大娘子受过......
宋绘月捏着花生起身:“不必,我去看看厨房里的鱼。”
随后她轻轻巧巧的从刘琴身边开溜,带着银霄跑了个无影无踪。
刘琴没能抓住她,连忙问铁珍珊是什么时辰,从哪个洞口进去,铁珍珊也不回答,出门买刀去了——她枪法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在洞子里施展不开,得买一把好刀代替。
刘琴一个也没能逮住,又是忧心又是怕,取了披风就往厨房跑,要跟着宋绘月。
宋绘月不在厨房,掌柜的说是从角门出去了,刘琴呼着白气往角门跑。
门开着,外面是鹅毛大雪天,她左右张望,只看到白雪纷纷,却没看到宋绘月的影子。
刘琴傻了眼。
她折回去拿了把伞,先去了宋家,然而宋绘月只要一出门,就如同此时的寒风,不知会吹往何处,宋家上下也无人知晓她的去处。
只知道她这股风十分恋家,哪怕吹出去千里,也还是会回来。
刘琴有心想守在宋家,可又怕宋绘月直接去无忧洞,急的团团乱转,顶着风雪去了晋王府。
晋王府上留下来的闲人一听宋大娘子要去无忧洞,当即摩拳擦掌,收拾兵刃,准备夜晚前去帮忙,完全无视了刘琴所说的不让宋绘月去涉险。
刘琴这回彻底死了心,只盼着这几位能从无忧洞找到人,为宋绘月保驾护航,以免她有个三长两短。
而她苦苦寻找的宋绘月,正和银霄在街头买游春黄胖。
小土偶光溜溜的,鼓着大肚腩,肥肥胖胖,憨态可掬,一条线拴着脖子,一串栓了十个。
小贩夸夸其谈,表示他这黄胖乃是正宗的黄胖,是三月时金明池开放,从杏花园里取的土,土质细腻,非其他次品可比,而且胳膊腿都是能动的,脑袋还能大旋转,扭到屁股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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