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死了,尚且有遮掩之可能,横竖底下的人再怎么闹,也掀不起风浪来,但是晋王和徐县令都在冶场却是无法遮掩的事实。
冶场已经是一片废墟,尸体都不齐整,埋在乌金井下的尸体暂时无人去挖,只先清理井上,并且希望能从中找到晋王和徐来雨。
可惜有些人已经被炸成碎肉,面目更是难以分辨,找来找去,都只找到晋王的随身金鱼袋。
不过有这一样东西也够了,厉判官将金鱼袋随同折子一同送进京都去,折子上请罪的同时,发出了无辜的疑惑——晋王是去核实鱼鳞册的,怎么会跑到冶场去,盐铁可和户都毫不相干。
未尽之言,路人皆知——晋王有不轨之心。
京都中,银霄和谭然一人拎着一把铁铲,在打扫屋前屋后的积雪。
天气冷的不像话,经过一夜的寒冷,地面的积雪都被冻的十分硬实,林姨娘大清早出门买羊肉,门还没出,就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铲完之后,银霄又拿起烧竹竿,将屋檐下的冰棱一根根敲掉。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风里都带着雪粒子,能把人刮下来一层皮。
银霄有条不紊的干活,敲完冰棱之后,他又架着梯子上房顶,把房顶上的积雪都打扫打扫,免得把瓦片压裂了。
他也可以不架梯子,但是大娘子告诉他,大隐隐于市,他们低调些,日子也太平些。
在屋顶上专心清理之际,左右两边香铺的伙计也看到了他,纷纷呐喊,请他帮忙把自己屋顶上也清理一下。
见银霄不搭理,这两人又喊,都是左邻右舍的,这样的举手之劳,怎么能不帮一帮,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银霄对此充耳不闻,清理完宋家上方后就爬了下来,将梯子收到墙角,看谭然在劈柴,意识到时候不早,便把元元放在廊下的火盆搬出来,扒开上面掩盖炭火的积灰,露出一个将灭未灭的火子。
铲出一角炭,他开始在这一颗火子上搭建尖塔。
炭层层叠叠,井井有条,搭建完之后,他拿来吹火筒,力度不大不小的吹着那点微弱的火星子。
火渐渐大起来,烧红了炭,去掉烟气后,银霄将炭盆抱到了杂房中,又去厨房取茶点。
谭然看着银霄忙近忙出,对元元道:“他要是个姑娘,就是个大丫鬟,能进大娘子屋子里去伺候去,顶好几个你。”
元元对此毫无意见,憨憨的道:“他顶一个大总管。”
谭然很赞同:“我忘了,他还掌着大娘子的钱,我看太太发银子,都是他领。”
元元问他:“你是不是想娶个这样的丫头?”
谭然摇头:“不了,我怕挨揍。”
元元对银霄深深畏惧,不能直视银霄太久,如今宅第太小,躲也没处躲,希望宋绘月能尽快回来,带走银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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