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州没看他,径直上了台阶,门子赶忙爬起来,给他们开门。
门一打开,里面就是一股寒酸模样,由里到外的穷,连地砖都不争气,四分五裂,龇牙咧嘴暴露事实。
王知州一眼就看出了谢川的住处。
左手边第一间——只有这一间屋子还像模像样,门外站着个候人,等候谢川吩咐,屋子里有火光和咳嗽声。
蔡知府低声道:“走吧。”
王知州点头:“今天务必得让谢长史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冶场,把晋王一事盖棺定论,不能再拖下去。”
“我知道。”
不管什么事,都怕拖,夜长梦多,拖来拖去就会生出无数的变化来。
两人通了气,一起走到门前,和里面报了信,谢川的一个随从出来开了门,恭恭敬敬将二人请了进去。
两个人揣了一肚子的话,打定主意要请动谢川,威逼利诱不成,就恫吓,结果一见到谢川,满肚子的坏水都给冻在了肚子里,无法往外吐露。
谢川坐在椅子里,虚弱的整个人像面条似的软,面无人色,双目无神,见了知州和知府,起来叉手见礼,都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随从连忙扶着谢川坐下,谢川喘了两口长气,刚要说话,就咳嗽起来,咳的惊天动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王知州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两步,怀疑谢川是得了痨病,还是隔远一点才好。
哪知他刚退后,谢川就大打喷嚏,一个喷嚏又将王知州喷出去两步。
王知州恨不能把谢川的嘴缝起来,好在谢川及时的闭上了嘴,他才略微舒服了点。
至于请谢川去冶场了账的话,今天看来是不用提了。
谢川请他们二人坐下,三人叙过姓名官职,王知州搬着凳子稍微坐远了一些:“谢长史好像病的不轻啊。”
谢川有气无力的点头:“沿途都是大风雪,有一些伤风,到了泽州之后又不服水土,就病的重了起来。”
蔡知府没有王知州这么讲究,听了之后道:“确实病的不轻,有没有请大夫?”
谢川点头:“今天已经去请了,还没来。”
王知州道:“这乡野地方,来回就要大半日,请大夫不方便,抓药更不方便,馆驿里也是要什么没什么,不如长史去我府上住,好好调理一下,等好了,咱们也好……哎……”
他长叹一口气,显出悲悯神色:“冶场面目全非,王爷遗骸……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让长史带着噩耗回京都去。”
晋王的生死,见不到尸体,也得由王府长史查探过后,上报大宗正司,由大宗正司确认过后上报陛下,今上再明旨宗正寺,修改晋王属籍,修造陵墓,并由外宗正司收回晋王在荆湖南路的属地。
蔡知府附和道:“晋王也挺苦的,这身后事,还是早办,以免魂灵不安。”
谢川听了晋王挺苦几个字,当即老泪纵横,拉住蔡知府的手:“蔡相公,可怜王爷,小小年纪就离了君父,在潭州人生地不熟,那里雨水多,潮气重,刚去那一年,浑身都是红疹,钻心的痒,又不能挠,把手都咬破了,好不容易回到京都,刚和君父团聚,出京都时还和我说起过年的事,怎么就……”
说到这里,谢川当真是悲从中来,更住气,说不得话,只是拭泪。
蔡知府也听的唉声叹气,不住的宽慰谢川。
------题外话------
今日上午要出门一趟,下一章下午更新,很是抱歉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