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月照旧是先去看宋清辉,看完之后,一头钻进小杂房烤火,将两只手伸出来,在火盆上细细地烘着,她抬头看向银霄:“要是游松和你相扑,谁会赢?”
银霄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我。”
宋绘月收回手,四下张望,银霄会意,将火箸递给她,她拿在手里,胡乱的丢进去两块银炭:“那改天一定要让他跟你扑一回,好好赢他一笔大的。”
银霄言简意赅的回答:“我一定赢。”
宋绘月听了这话,就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蹲在自己跟前,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吃饭吧。”
她像是在摸自己养的小猫小狗,十分亲昵,又心无他念。
银霄听话的去了厨房端饭菜,宋绘月吃的不多,她的那一份饭菜往往也是落入了他的口中,端着饭菜,他坐在杂房门外的台阶上,大口的往肚子里填。
雪是说下就下,下的不大,雪片薄薄的,轻飘飘落在他身上,又落到地上,结成很轻很白的一层积雪。
杂房里的油灯还亮着,发出温暖的黄光,宋绘月专心致志地看她的话本,看的入神,正在和话本里的人一同愤怒。
银霄扒拉着饭,偶尔回头看上两眼,又扫一眼满天乱飞的雪片,心里既平静,又幸福。
只要能永远的跟随着他的大娘子,能坐在这样的地方安安稳稳吃上一口饭,他就心满意足。
第二天,谢舟果然说话算话,从小报上撤下了葛二蛋,转而换上了周十万的大名。
这一回的文章比起葛兄来少了几分猎奇,多了几分真实,引得众人翻尸倒骨的猜想,葛二蛋只风光了一天,就成了过气的人物,喜的葛仁美在家里烧高香,暗想谢舟果然说话算话。
烧香过后,他捧着小报看了片刻,忽然感觉不太对劲,这位周十万恐怕和他一样,也是有迹可循的人物。
这文章一开篇就杜撰了一个名叫言身寸的青年男子,从小励志扫平黑暗,还天下一片清白,这名男子十年寒窗,考取功名,在荆湖北路提刑司做提刑官。
一日审理卷宗时,他见到一份复审卷宗,乃是一名富商,私刻宝章,伪造犀象引,让仓司当场拿下,人证物证俱在,由知府判了死罪,全家连坐。
卷宗看起来毫无破绽,笔者甚至贴心的将卷宗贴在了小报之后,以供人查看。
但是这位言提刑官却目光如炬,看出这卷宗有些不对劲,最大的不对劲就是这位富商实在没有理由去做这件事。
于是他将卷宗发了回去,令知府重查此案。
然而就在他将卷宗发回之后,忽然收到了一封署名周十万的书信,信中让他速断此案,否则后果很严重。
言提刑官看了这封信,当即怒不可遏,越发深信此案有疑,发誓要查清此事,可就在当天深夜,造假犀象引家中的长子,成了一具尸体,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提刑官府上。
文章到此为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期分晓,勾的人欲罢不能。
葛仁美从头看到尾,放下小报沉思片刻,没能想出来周十万是谁。
姓周的官员,一抓一大把,朝中还有许多事情,不是本人亲自动手,而是由妻弟等亲族代劳,这里面姓周的又是数不胜数。
看来只有这个周十万自己心里明白了。
不过今天还只是开端,随着小报一天天的发下去,细枝末节会越来越多,这位周十万究竟是谁,恐怕就要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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