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松看的手心、后背都是汗,紧张的口干舌燥,心想还是大娘子见机快,若是不挟持住张旭樘,他们就算从这里杀出去,也还要面临禁军的盘问。
张家死士是没有思想的,他们听令于张旭樘,在张旭樘被挟持后,自然地停止了动作,但若是张旭樘执意让他们冲过去,继续动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等人不想为张旭樘陪葬,也都为张旭樘捏着一把汗。
四个禁军冷脸看着眼前情形,他们并非张家走狗,也不是对张家趋之若鹜的朝臣,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抓住擅闯张家的贼子,就会将这个命令执行到底。
至于张旭樘,不死更好,死了也是无可奈何。
可眼下银霄一杆长枪拦住了他们,使得他们根本无法行动,既不能出手抓人,也不能回去报信,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停留在原地。
更令人恼怒的是,天色越来越暗,张家的灯火都被宋绘月打灭,他们根本看不清楚这些贼子的模样。
光凭身形,想要将这些人抓捕归案,以天宁节的热闹,要费不少的功夫。
如此看来,真正关心张旭樘死活的,竟然只有一个石头人似的老卫。
老卫心中又急又怒,对宋绘月更是恨了又恨。
自从张旭樘从潭州遇到宋绘月开始,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全都拜这位小娘子所赐,这位小娘子三番两次前来张家挑衅,实在是令人气愤。
只恨宋绘月随身总带着那位护院,找不到机会杀她。
张旭樘和宋绘月更是恨不得生噬了彼此。
两人全都忍受着皮肉之痛,然而面无表情,目光阴暗,一言不发,谁也不肯相让。
张旭樘姿势扭曲,手却比宋绘月还稳。
宋绘月对着张旭樘道:“张衙内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和你同归于尽?”
张旭樘亦是一声冷笑,并未让步——虚张声势的把戏罢了。
他的耳朵里隐隐能听到乐声,不仅仅是从州桥传过来的,还有从大内中传出来的。
天宁节大宴共有九轮酒,现在他所听到的雅乐,是第七轮祝酒后所跳的柘枝舞,很快,宴会就会结束,进宫的百官都将簪花离宫,晋王也不例外。
就算被挟持,他也要将时间拖延下去,把晋王也拉扯进来。
虽然神情笃定,但他却不知自己两腮已经咬的僵硬,面目也在疼痛中扭曲。
宋绘月见他无动于衷,心知不能再僵持下去,当即将横在张旭樘脖子上的刀举了起来。
刀锋离开张旭樘脖颈,高高举起直到他眼前,刀锋上鲜血淋漓,都是他的血。
张旭樘还未看清楚刀锋的具体样子,刀就已经猛地再次落下,这一回,不是试探,也不是威胁,就是要杀了张旭樘。
一直屏住呼吸围观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骤然发出一声声尖叫了,老卫一个箭步往前冲,却让游松拦住,银霄提枪上前,要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将张旭樘拿刀的手砍断。
所有变化都在瞬息之间,唯独宋绘月面不改色,似乎真的要与张旭樘同归于尽。
“停!”
张旭樘哆嗦着将自己两只手都举了起来,手中的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一息之间,他竟出了足足一身汗,衣裳都紧紧贴在身上,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
他没想到宋绘月宁愿和他一起死,也不愿意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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