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这做儿子的,势必要以身救父,就算不死,挨上一刀,也不好受。
他嘴上不言不语,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家里凡是坏主意,全都是老二挑头,爹还要夸他一心为张家,可一到要身先士卒的时候,就全是自己这个老大上,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满眼的光头之外,连张旭樘的一根头发都没看到,心里越发愤愤:“要你兴妖作怪的时候,你倒是不见了!下辈子干脆换成你来做老大,我来做老二!”
想到这里,他惊觉自己想的不对,连忙暗中对着寺庙中的佛祖们道:“佛祖,方才我说的下辈子都是一时冲动,千万不要当真,下辈子我宁愿清贫做人,也不愿意再和老二做兄弟。”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张瑞却超乎常人的“静”,他甚至还能含笑看向晋王:“王爷,好,好威风。”
晋王谦逊道:“若论威风,不及相爷一半,更不及张衙内分毫,就连老二燕王,也在本王之上。”
张瑞笑道:“老夫本该与王爷彻谈一番朝政,可惜贼人做乱,不能兼顾,还望王爷见谅。”
晋王点点头:“相爷上了年纪,力不能支也是常理之中,不如回家歇着,将贼人一事交给禁军和知府衙门处理。”
“歇不下,”张瑞转头吩咐张旭灵,“你先回家去,查点家中有没有丢东西,有没有多了东西,若是有,立刻报到窦知府处。”
“是,”张旭灵问,“爹,您呢?”
张瑞深深看了晋王一眼:“我心绪纷乱,想进去求智真大师指点迷津,王爷总不会不让吧?”
晋王立刻将手中长刀交给身边护卫,侧身一让,身后王府众人也跟着让出一条道,直通禅房。
“相爷,请。”
张瑞撩起袍子,面目平静地往禅房走去。
他一走,张旭灵也赶紧回家去查点家务,晋王“不忘初心”,交代首座给裴皇后做一场盛大的法事,再将他这枉死的两个护卫超度,这才带上护卫尸体,回到王府。
回到王府,他先去看了宋绘月。
他打算只在门口看看,然而抬腿上台阶,差点踩到躺的宛如出殡一样整齐的银霄。
等他低头一看,又让银霄吓了一跳——这小子正睁着眼睛看他,一动不动,是个死不瞑目的样子。
死不瞑目的银霄眨了眨眼睛,还是没动。
他知道晋王不危险,所以没必要动,晋王也知道有他在,宋绘月很安全,因此没有继续向前,直接退了出去。
他又大步流星赶往书房。
谢家父子已经在书房等待,杜澜蹲在廊下,也等着跑腿。
晋王先安排黄庭去备四碗面条和一些小菜,再煮一鼎羊肉,以免大家饿着肚子干活,又让黄庭交代厨房的人早上给宋绘月做鱼米糷,再去买些杨梅之类的鲜果回来,早早的送到宋绘月那里去,好多留她坐一坐。
宋绘月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的时候少,走的时候多,常让他留也留不住。
吩咐过后,他让谢舟好生抚恤两个护卫的家人。
谢舟点头应了。
晋王又对谢川道:“你将今夜之事写一封书信,从张贵妃在天宁节宫宴上礼制僭越开始,写到禁军为张家抓贼,杀死王府护卫两名为止,无需添油加醋,实话实说,送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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