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樘、细犬、小娘子走后片刻,才是一大堆张家护卫。
“深更半夜去打猎,张衙内真是好兴致。”守城的士兵打了个哈欠。
“命好啊。”
几个人笑了几句,并不将张旭樘深夜出城当做一回事。
而张旭樘伏在马背之上,紧紧抓住缰绳,避免自己被甩下去,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夜风一吹,便有几分头晕目眩之感。
乌骓马撒欢过后,逐渐停下四蹄,任凭身后细犬如何追赶也不再乱跑,张旭樘慢慢喘过气,坐直身体,放眼一看,四周都是山林,草木郁郁葱葱,将他笼罩其中。
幽深的林子里,只有他一人。
他心中一紧,勒马要往回走,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扭头一看,竟然是宋绘月追了上来。
月色下,马蹄翻盏,宋绘月上半身紧紧贴伏马背,头却微微抬起,眼睛直视着他,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握着马鞭,只要马一慢下来,她便甩出马鞭。
她身上穿的披风早已经不知去向,衣裳也不是窄袖骑服,两只宽袖鼓满了风,高高往后扬起,成了两只翅膀,发髻同样散乱,只剩下一个簪子还在头上。
黄花马赶不上乌骓马,追的十分辛苦,险些口吐白沫,在看到乌骓马后,速度便放慢,喷着气到了张旭樘身边。
张旭樘冷笑一声,正要出言讥讽,然而宋绘月却没有像他想的那般停下,反而是“驾”的一声吆喝,伸出马鞭——
就在他以为马鞭要落在黄花马身上时,马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一鞭子抽到了乌骓马身上。
乌骓马立刻嘶风而走。
突如其来的一鞭子,张旭樘毫无准备,差点跌落马背,等他好不容易抓牢坐稳,再扭头看时,就见身后的宋绘月从头上拔下簪子,狠狠刺入马背。
黄花马吃痛,也是一声长嘶,随后发疯一般往前狂奔,速度竟然不在乌骓马之下。
乌骓马越赛越来劲,也往前冲去。
身后那些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护卫们,顷刻之间就隐没在林子里,从他们的眼中消失。
就连那些擅跑的细犬,也都落了后。
张旭樘眼前一片残影,树枝从他脸上划过,变成利刃,让他一瞬间就感到了刺痛和凉意,血顺着伤口往下滴到脖子上,黏黏糊糊一片。
他连忙将头也伏下,不再回头去看宋绘月。
树影稠密,遮天蔽日,黑暗中无法辨明方向,只有两匹马奔跑的声音,这种密林中的寂静,让他心慌。
宋绘月连头也不低,任凭树枝从自己头上抽打而过,只瞪着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张旭樘。
一直到黄花马精疲力尽,两条前腿跪倒,栽翻在地,她的目光才短暂的从张旭樘身上移开。
乌骓马没了对手,也停下来甩头喷鼻,张旭樘手脚冰凉,身上全都是汗,对宋绘月怒吼:“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绘月同样怒喝:“把银霄还给我!”
张旭樘不敢再坐在乌骓马上,翻身下马,捏着马鞭指着她:“关我屁事!”
话音刚落,宋绘月已经扑了上来,将他扑倒在地,坐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伸出两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寂静的野树林里,只有他们二人,张旭樘的护卫还在追赶,他的死士全部送出去围捕银霄,死了大半,以至于身边无人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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