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护法也毫无自知之明,并不知道自己太占地方,反而让厨房的薰猪头肉香味勾住,都意意思思地站着不走。
林姨娘连忙招呼谭然扫干净地上积水,又搬出来桌椅,要请这四人吃喝——既然是大娘子的朋友,自然是不能怠慢。
她一面叫元元盯着药炉子,一面去请宋太太,又让谭然帮忙摆茶碗,忙得不可开交。
宋太太从宋清辉屋子里出来,见了宋绘月鼻青脸肿的模样,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见到了院子里站着四座山。
这四人的身形并未见得特别魁梧,但是存在感太强,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使不完的力气,桌椅板凳全在砰砰作响,让人耳朵里、眼睛里全都是这四个人,想忽略都难。
宋太太强笑着招呼了四人随意,快步走到宋绘月身边,上前握住她的手,摸着手心冰凉,更是吓了一跳。
这大热天的,怎么手反倒凉了。
她拉着宋绘月到屋子里去看伤口,换衣裳,宋绘月有气无力,任凭她摆布,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透过打开的窗户,她看外面的热闹,看天边云彩散去,又看风在树冠上刮出各种形状,看的出了神。
宋太太抓紧时间去端一碗紫苏姜梅茶来,自己在宋绘月身边坐下。
她不知道宋绘月这满脑袋的伤从何而来,只知宋绘月近来时常不着家,忙着从张旭樘手里讨回银霄,偶尔回家一趟,也是能吃能喝,浑身斗志,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郁郁寡欢。
将茶递给宋绘月,她柔声道:“喝茶,是不是找银霄遇到难处了?”
宋绘月接过茶盏,没有喝的胃口,也没有说银霄的生死,只低声道:“找不到。”
宋太太问:“银霄到我们家也有五年了吧。”
宋绘月点头。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宋太太慢慢宽慰她,“我们能得这样踏实的一个孩子在家里,已经是万幸,如今他不见了,我们就尽力找,但是凡事都是尽人事听天命,是不是?”
宋绘月听了,含着泪道:“阿娘,银霄过的好苦啊。”
听了这话,宋太太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哪有不苦的。”
随后她伸手摸了摸宋绘月的头发:“虽然很苦,但是我们也要过下去,因为心里有盼头,你阿爹死的时候,我带着清辉四处求医,那个时候最苦,可是一想到你跟着王爷安全的到了潭州,正等着我去照顾,我就不怕了,再苦也要熬过去。”
宋绘月很少听到宋太太提起父亲死之后的那段时间。
其实那个时候,宋太太从一位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变成罪官家眷,本就是从云端跌落到了泥里,又带着个病孩子四处求医,家中只有两个没主意的姨娘,一定很辛苦。
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归巢的小鸟一样依恋着宋太太:“阿娘,我还是要去找银霄,银霄可能也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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