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不想喝酒,只想上去把晋王狠狠咬上两口,再一起睡上一觉。
鄂州热血澎湃,张旭樘却是越走越冷清。
他拿着扇子乱逛,形单影只地走到瓦子里,在一座小勾栏前停下。
里头正唱遭盆吊没兴小孙屠。
他进了戏棚,看台上舞的眼花缭乱,扮官妓李琼梅的那个戏子,秀美可爱,体态轻盈妖娆,底下人一片叫好,他就大摇大摆进去坐了头一座儿。
戏唱到头,李琼梅就去托了盘子,唱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
唱罢,第一个行到张旭樘跟前,目光一扫,就知道这是个大财主,柔声道:“看官,请赏个头利。”
张旭樘取出十两银子放到盘子里,并不动手脚,只是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两遭。
李琼梅羞答答的在戏棚里走了一圈,对着张旭樘飞了个眼儿,就往戏房去了。
张旭樘起身跟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贫婆贱狗”的乱骂,骂声里又夹杂着笑声。
张旭樘驻足细听。
“那个书生怎么说呢?”
一个女子就学男子的腔调:“我的心都让你哭碎了,可父母之命难违,我又不能抛下母亲,否则就是和你一起去死也甘愿。”
“啧啧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女子又学了许多甜言蜜语,惹的众人哈哈大笑,吵架的也不吵了,都来听。
“那男人我说出来吓你们一跳。”
“是谁?”
“就是前些日子,在花茶楼和江乾共嫖的茶叶商人,两个人为了争一个,还闹了官司。”
“是黄文秋啊!”
“呸,我听别的茶商说了,他进大牢是因为卖私茶,后来他娘去宋家,请李太太往王府说项,才给他放出来。”
“什么李太太,是宋太太!”
“黄文秋为了报恩,求娶宋太太家的大娘子,我还以为是段佳话呢,没想到竟然另有别情。”
“他们在哪里呢,我也去看这对怨侣去。”
“我是在河边遇到的,眼下不知道这对野鸳鸯飞到哪里去了。”
李琼梅听了一回,没见张旭樘出来,走出来一看,哪里还有张旭樘的影子。
原来张旭樘去找野鸳鸯了。
只要是和晋王相关的,哪怕是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
河岸边游人如织,一轮明月,清光四射,江涛滚滚,拍打堤岸,正是好去处。
顺着堤岸往险处走,越走越僻静,行人渐少。
张旭樘走了两刻钟,就听到女子低低的呜咽之声,悄悄走近一看,是个妙龄女子掩面痛哭,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有了怨女,却没见痴男。
这女子正是罗慧娘,她哭的够了,擦了把脸,垂着眼睛往回走,连张旭樘跟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等她找到丫鬟回家去,一辆马车停住,帘子打开,严幼薇从里面探出脑袋来:“她哭什么?”
齐虞也在里头,道:“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们去宋绘月家里你还记得不记得……”
她手舞足蹈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那个姓黄的要和宋绘月成亲了,她肯定伤心啊。”
严幼薇疑惑道:“算起来她是官家女子,可比宋绘月强多了,黄文秋怎么不娶她而是去娶宋绘月?”
“那谁知道,我和你说,宋绘月真有点疯劲,有一回我大姐不小心说了宋清辉的事,宋绘月差点伤着我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