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连滚带爬的坐稳,双手紧紧扶着车壁,以免颠成一颗炒豆。
晋王面无表情,也没有言语,只是将两个小的掩到自己身后,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车帘。
车帘外很快就有了骚动,禁军人马怒喝着要马车停下,然而游松没有丝毫要勒马的意思,反而越发的加快了速度。
“停下!再不停下,动手了!”
“停下!”
“动手!”
就在刀枪即将逼近马车之时,晋王猛地往前探身,一手掀开帘子,一手死死抓住马车,以防自己被摔下去,随后怒喝一声:“本王的马车也敢拦,滚开!”
说罢,他将帘子一甩,坐了回去,气息不乱,面沉如水。
外面的禁军有片刻的迟疑,很快就响起苏停的斥骂之声:“拦住!不停下与刺客同论!快快拦住!”
然而就是这一迟疑,游松已经驾着马车冲出城门去,进入茫茫夜色之中。
不等马车中的三人松一口气,游松扭头道:“王爷,追上来了!”
晋王撩开侧帘,伸出头往外看,就见身后追上来以苏停为首的三队人马,正在不断缩小和马车之间的距离。
苏停甚至挽弓在手,随时准备射箭。
晋王扭头吩咐游松:“再快点。”
游松再次扬起马鞭,抽的黄花马吃痛狂奔,将马车赶出了最快的速度——不能再快了,再快马车就要和马脱节。
晋王收回手,在一片颠簸之中看向了宋绘月。
他的出现并非偶然。
宋绘月无心过中秋,连清辉都不去看望,他也没有心思在王府独自赏月,宫宴还未结束,便提前出宫,就呆在宋家不远处的街巷之中。
看到宋绘月出门,他一路跟着到了仙桥南,眼看着宋绘月上了彩楼,他也跟着到了彩楼下,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而走。
他和她之间,隔着人潮、灯火、彩楼、妓子,仿佛宋绘月和他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永远也难相会。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看客,一直游离在宋绘月的生活之外。
他自觉着是爱她,然而细想起来,他却是一阵阵的茫然,因为宋绘月太好,太皎洁,如此磊落,衬得他龌龊不堪,鬼鬼祟祟,整个人都是陷入在淤泥之中的怪物。
宋绘月守在楼上,他守在楼下,就连今上到了附近也无动于衷。
他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
看看我——他想。
宋绘月没有发现他,那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看到宋绘月,心里就能平静下来,沸腾的血也能暂时的冷却下去。
前来争标的人越来越多,人成了潮水,蔓到了墙上、窗户上、树杈上、石墩子上,晋王的脚让人踩肿了都没有挪步。
直到宋绘月认出银霄,以及银霄杀了张瑞,他才忽然回过神来。
他动了动腿——腿站的太久,仿佛在地上生了根,用尽全力才能拔起来,腿一动,手、眼睛、脑子全都跟着动,他眼看着禁军追上去,心里的主意一个接一个,全都在想如何让这两个小家伙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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