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坐在太师椅中,盯着桌案上的麒麟镇纸,眼睛里闪动莫名的光:“她确实是咬下来一大口肉,金玉,有舍就有得。”
随后他让书房中伺候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关门闭窗,和胡金玉密谈许久,直到天色擦黑,胡金玉才脸色凝重的从书房中出来。
翌日傍晚,一只小竹箱送入营房,胡铛头抱着这只竹箱,送到了宋绘月门外。
他一动,浑身的肉就颤上三颤,见到李俊,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李兄,替我拿一拿。”
“拿什么?”李俊什么都没看见。
那只小小的竹箱镶嵌在胡铛头胸脯两片肉之中,将竹箱从掏出来递给李俊之后,他连忙取出帕子去擦头上的汗。
擦完汗,他又将竹箱从李俊手上取回来,竹箱一入他的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兄,你的妹子在不在,这个箱子是咱们小当家交代,要亲手交给她。”
“在,”李俊笑眯眯的,“请进。”
他上前一步,去敲宋绘月的房门,房门立刻打开,从里面喷出来一股呛人的浓烟,宋绘月探出头来,涕泪横流地看着李俊:“什么事?”
“我滴个娘!”李俊一个箭步蹿入烟熏火燎的屋内,迅速拿起火钳,夹起一个烟炭,三步并做两步冲了出来,扔到地上。
烟炭闪烁着零星小火,烟气浓浓,呛的人眼泪直流。
胡铛头流泪又流汗,狼狈不堪,让烟熏的“吭吭”咳嗽,连忙把竹箱塞进宋绘月怀里:“李娘子,小当家给您的,我先走一步。”
说完之后,他迈开步伐,身上赘肉上下震颤,一路抖着走了。
李俊进屋开窗,等烟气散去之后,才把那个炭夹进炭盆里:“银霄这个大丫鬟不在,还是不行。”
宋绘月进屋关门,放下竹箱,走到窗边将窗关上:“这炭不行,黄土掺的太多了,你在哪个炭行买的,下次换一家。”
李俊添了两块炭:“有炭就不错了,粮价高,炭价也高,好炭就是有银子也轮不到我们。”
他从陶瓮里抓了撮细茶叶,沏两杯热茶,抓一捧炒花生扔在小几上,花生滚的到处都是,普贤菩萨骑象牙雕的底座都淹没在了花生里。
他眉飞色舞的看着竹箱:“打开看看,是不是事情成了?成了咱们也能烧上银炭。”
宋绘月走过来坐下,打开竹箱,先看到了胡金玉的亲笔书信。
言辞越发恳切,直言胡家愿意让出榷场,要化干戈为玉帛,但是榷场是榷场,商路是商路,他们胡家不会让出商路,如果宋绘月不答应,那么他们也只好动用所有力量进行反抗。
为了表明他们的诚意,箱子里有近来的几张文书,她接掌榷场之后,一切可以按照旧例。
另外胡家人若是在榷场交易,希望宋绘月能够给予方便。
她将书信递给李俊,同时拿起文书细看。
文书上有三方印章,记载的十分详细,胡家从买卖金额中抽取一部分作为辛苦费,百取一,千取十,为双方提供担保。
李俊看完书信,见宋绘月盯着文书没有挪动眼睛,嘴角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有一种孩子似的骄傲,心中一动,心想这个时候应该有位长辈,搂着她狠狠的拍打几下,夸赞几句。
“你看看,别说买银炭,你就是自己去办个炭场,也办的了。”宋绘月将文书递给他。
他接在手里看了两眼,随后嘴就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宋绘月道:“我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