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不坐,纷纷坐下,饮毒似的嘬了一小口茶。
宋绘月喝了口茶,问离得最近的那一位道:“这位是?”
犀角商放下茶杯,两条眉毛皱在一起,面带不忿,又有所畏惧,沉默不语,拒绝回答。
宋绘月打了个哈欠,开始等待,端端正正坐了一会儿,就把两条腿伸长了,再静默地坐了片刻,她把一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歪着脑袋,用手撑住脸。
她坐的无形无状,扭头看向田吉光:“你去,问问他是谁。”
田吉光领命,走到犀角商身后,拿刀子抵住了他的后背:“我们当家问你是贩什么东西的,劳驾你开金口。”
犀角商人哆嗦起来,战战兢兢回答:“犀角象牙都贩,你......你就算拿刀指着我也没用,我不会和你们这样的亡命徒做生意,我会担心我的货。”
胡乾山在心里松了口气,又用力捏了捏孙子的手——只要客商还站在他这边,宋绘月想要从他手里真正接手榷场,就要放他安全离开。
听了犀角商这一番诚实的话,宋绘月笑着点了点头:“无妨,榷场既然交给了我,那么不管是新还是旧,就都是我的,而且定州的榷场,也只能是我掌管,若是还有别的榷场冒出来,我都会收拾掉。”
她既然咬下来了这块肉,就不会让任何人分一杯羹。
紧接着她又道:“不敢和我做生意更没有关系,因为想做这门生意的人多不胜数,从海外运送进来的犀角和象牙,我想定州不止你有。”
犀角商本想拿自己不和她做生意这件事拿捏住她,没想到她全然不在意,甚至大有将他驱逐出地下榷场之意,心窝里顿时涌上来一把怒火。
“你、你把我们都得罪了,你的榷场也开不成!”
宋绘月笑道:“你、还有你们,是胡家的贵客,不是我的贵客,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都白了脸色,惊的不敢去看这些强徒手中带血的刀,全都在心里叫苦不迭。
李俊上前往炭盆里丢了几块炭,让火光更盛,以免冻坏了他们,又笑道:“虽然说是胡家的贵客,但只要能给我们带来金银,也一样是我们的贵客,只要是贵客,我们都会放他离开。”
他说罢,又退回了宋绘月身后。
得了他这一句话,方才的死气沉沉才缓解了三分。
宋绘月又问了几位商客,她问到哪里,田吉光就拎着刀子走到哪里,被问到的人没有敢不说的,恨不能把自己的家当都吐露干净,让宋绘月觉得自己也能做个贵客。
田吉光走到胡金玉身边时,胡金玉神情肃穆,待要开口,又无话可说,只从身上摸出两枚铜钱,起身放到宋绘月桌上,又退回原位:“李娘子,这能做买命钱吗?”
宋绘月是用两贯钱,在胡金玉手中起的家,若是按照惯例,胡家所抽取的费用,正好是两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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