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在火辣辣的疼痛中走了过来,用左手笨拙地抄起勺子,从红糖水里舀出一个鸡蛋塞进嘴里,三口吞咽入腹,随后问道:“这菜怎么了?不是补血的吗?”
田吉光看到他吊着右边胳膊,脸白的像鬼,连忙道:“是、是补血……”
“月!吃饭!”李俊虚弱地叫了一嗓子,又看向田吉光,“补血就行,你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田吉光看到宋绘月携带着随身物品银霄出来,脚底抹油,立刻开溜。
一鼓作气走出门去,同伴打趣他:“你怎么不跟大当家的挤眉弄眼了?”
“滚!我还想多活几年。”田吉光拎着刀出去巡逻。
同伴跟上他:“今天贺头怎么叫了一桌子下奶的菜?他家里不会又要生了吧?”
“不知道。”
“估计是,人丁真是兴旺,我听说他要让儿女念书,最后人太多了,直接办了个学堂是不是?咱们往后生了孩子也能送去读?”
“是,张潮的儿子也去读了。”
“听说贺小宝也想去读,让贺头给撵出去了,贺小宝又让贺头给他银子,贺头一个铜板都不给,他连哭带闹的,说要在贺家门口上吊。”
田吉光奇怪道:“贺小宝当时不是把贺家都搬空了吗,怎么就找上贺头了?”
同伴嗤笑一声:“花了呗,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进了花茶坊就不出来,不管好赖都睡一遍,那地方都是销金窟,他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挥霍。”
“他舅母呢?”
“不知道拿了贺小宝多少银子,偷偷摸摸改嫁了。”
田吉光咋舌,同时怀疑贺小宝的脑子有问题——放着这么一个有能耐的爹不要,和舅母联手要挟自己的爹,脑子不是让驴踢坏了,就是让门夹过了。
想到这里,他又扭头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屋子,心想下奶汤也不知好不好喝。
屋子里的人全都悄无声息的大嚼,宋绘月吃着今天的鲫鱼是鲜鱼,便埋头剔刺,李俊对这一桌菜也十分满意,认为吃什么补什么,对着猪蹄使劲,银霄不声不响的埋头吃肘子,三人谁也没说话。
吃饱喝足,三人无所事事,开始下棋,到了天色擦黑,贺江淮来时,他们还在下。
贺江淮又带来了一桌清淡滋补的汤水,在饭桌上说了自己打探的消息:“这次大捷,帅司陈秋平邀了大都统制和十位统制、禁军指挥一起摆酒庆贺,还当场写下一封折子,大肆赞扬习璋所领的前军勇猛,都是强兵猛将,悍不畏死,为习璋请功。”
“做戏,”李俊吐出一大块骨头,“一定是做戏,这些文官,就会惺惺作态,习璋这么骂他,他就算不还嘴也一定会记仇,怎么还会给他请功?”
“就奇怪在这里,”贺江淮百思不得其解,“陈秋平写完之后和捷报一同快马加鞭送去了京都,并没有作假的意思,现在都夸他心胸开阔。”
宋绘月停止吃鱼,问道:“捷报上写了什么?”
贺江淮摇头:“这个没有听人说起。”
李俊气吞山河的吃完一个猪蹄:“捷报他不敢乱写,被人抓到辫子,帅司都做不成。”
贺江淮扭头看他:“俊,你的头还晕不晕?”
李俊白着一张脸点头,兄弟二人立刻抛弃陈秋平,开始互相关怀爱护,宋绘月慢吞吞的剔刺,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陈秋平恐怕没怀好意。
可他为何要针对习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