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兵突发奇想:“辽兵会不会都淹死了?”
于彤野捂着肚子笑道:“那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了。”
彭湖闷不吭声,呆了许久,忽然面色一言难尽地看着于彤野:“老于……我肚子也痛起来了……”
于彤野“哎哟”一声,扶着墙壁站起来:“我陪你去吧。”
“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彭湖扶着墙站起来,叫来两个小兵,扶着自己出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银霄坐在石窟口子上,看着他进进出出,长久的保持沉默,睫毛过滤了眼睛里的阴沉和危险,众人对他的阴森冷漠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在意。
唯有侯二在银霄的目光示意下,跟上了彭湖。
侯二在军中一直不大露面,因此也没人注意他的来去。
彭湖回来之后,狠狠歇息了大半日,腹痛也自然随之痊愈,于彤野因此对他十分羡慕,认为自己的肚子太不争气,吃了痛,不吃也痛,令他十分烦恼。
彭湖将两人的肚子做了一番比较,又靠着墙壁休息,休息许久之后,他忽然大呼小叫起来,说是在石壁后面听到了水流之声,这里一定有一条地下暗流,可以让他们悄悄地跑出去!
众人一听此言,为之振奋,但又不敢擅动,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银霄。
银霄背着将旗,拄着长枪,眯起眼睛扫视彭湖,不带感情地道:“砸开。”
大家合力动手,将石壁砸的松动,又加了一把力气,随后轰隆一声,石壁往后坠去,再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坠落声。
刚才所靠之地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站在前头的人往下一看,下面幽暗逼仄,确实有水声,大雨过后,大大小小的水流从石壁之中涌出,又有坠石落地,很是险峻。
照旧是银霄领头,底下虽然不是万丈深渊,但是又湿又滑,石头并不牢固,头顶上还倒悬着许许多多的石笋,有的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落下。
可容脚的地方也只有一掌宽,一边是滑腻腻的石壁,另外一边就是奔涌的地下河流,只需脚下一滑,就会坠落下去。
这回换侯二背上习璋,侯二脚稳,一边走路,一边在银霄背后低语——水声太大,他得靠的极近才能把话说明白。
片刻之后,银霄低声道:“知道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是长长的队伍,水声聒噪,淹没了小兵们沉重而又急促的声音,让这里显出了地下世界的幽静。
太静了,声音一静,眼睛也跟着静,头顶的石笋笔直垂下,尖锐的顶端插向他们每个人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雷通走在第三个,越是走,越是心惊——并非是路险,而是辽兵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一抓一个准。
通往外界的这一条小道漫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会让他们直接步入阴曹地府,小兵们还不知道前途险恶,走的小心翼翼和兴高采烈——他们总算是有活路了。
地下路途总算是有了出口,出口仿佛是一线天,扁平的只能射入一道光线,好在士兵们全都饿成了薄而扁平的一块,用刀托敲敲打打之后,也能卡着皮和骨头钻出去。
于是一线天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