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银霄浑身上下都很硬朗,到过了年都没磕一下。
等到元宵那一日,今上和张贵妃在延福宫看灯,一盏猴子偷桃的灯扎的不牢,风一吹便烧了起来,连带着一串的灯全都遭殃。
火势起的很快,正好银霄当值,在一众慢慢吞吞的宫人中将今上抢了出去。
在他动手救驾之时,张贵妃也在烟火之中拉扯了他,要让他把自己也救出去,然而银霄一扬手,就把张贵妃给掀翻了。
张贵妃让他掀倒地上,正巧一个火星子迸起来,把她脸上烫出来一个针尖大的小黑点。
因为这个小黑点,张贵妃和银霄结了深仇,只要今上宿在张贵妃处,她必定要吹一吹枕边风,说上几句银霄的坏话,今上听的耳朵起茧,也得出一个结论——楼银霄不是燕王党。
到此时,今上已经不大用苏停。
苏停虽然还是统领官,却大不如前,禁军中人,也多偏向银霄——银霄治下严谨,严于律己,而且有功多有相让,就连救驾时今上的赏银也分了下去。
苏停忍着气,往大相国寺走了一趟,出来之后,受到魔鬼点化,越发的忍气吞声起来。
正月二十五,李俊大肆宴客,银霄因为过于严肃而不得人心,让李俊催促着离了席,回家和宋绘月吃饭。
厨房里知道银霄和李俊不在家吃,没有炖煮大肉,做了麻辣豆腐,撕了一只嫩鸡,一道鱼羹,夹上来一碟萝卜鲊菜,摆开在正房桌上。
银霄来时,宋绘月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他自己去取了碗筷,吃了宋绘月的残羹剩饭,吃饱喝足后,两人便在屋子里烤火。
李俊回来时,两人全都没说话,单是懒洋洋地坐着,坐出了静谧之感。
“哟嚯,您二位倒是会享受,”李俊吆喝一声,进了屋子,把两只手使劲一搓,一屁股坐下,“我在外面受苦受累,你们两个没良心的,都没人给我开门,老张听不见,害的我爬墙。”
宋绘月笑道:“你今天喝的不多啊,还能爬墙,我正预备着出门捡你去呢。”
李俊深吸一口暖气,酒力在热气中散发,让他的骨头一根根散在了椅子里。
他也变得懒洋洋的:“他们要来,我就没多喝,什么时候会面?是在北瓦见吧。”
“现在就走,”宋绘月站起来,长手长脚地伸了个懒腰,“正好去北瓦消遣一下。”
银霄紧跟着站起来,李俊恋恋不舍地离开火盆:“是该消遣了,你都快闲出屁了。”
宋绘月到京都之后,鲜少出门,又无事可做,连养只猫,猫都让邻人家的猫拐走了。
她也没什么可思索的,就这么闲了下来。
回到京都,她只做过一次漫长而周密的思索,几乎是走一步,便想出后面十步,每一种张旭樘可能做出的变化,都让她琢磨透彻。
晋王、燕王、张贵妃、银霄、李俊、苏停,全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不带任何感情的将他们每个人都安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只等时机到来,一触即发。
思索过后,她心中便已经笃定结局的模样,发生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行走,因此她不惊不喜的,还能去北瓦消遣。
李俊边走边哈气,一团团白气喷出来,又消失不见,他玩了片刻,忽然道:“我今天听李长风说北瓦唱的最好的是冯芳芝,带着她爹,专唱诸般宫调,嗓子又清又脆,长的也美,咱们就看她去。”
“行啊。”宋绘月朗声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