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怀玉连忙起身道了万福,进退有度。
她肤色雪白,眉目秀丽,神态和气,笑意盈盈,端正的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就连身材都是高挑纤细,无一处不合适。
宋绘月闻言,眯起眼睛看了过去。
岳重泰手握军政大权,大女儿又是燕王妃,燕王是张贵妃独子,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岳重泰怎么把幼女送来潭州?
当真只是来游玩?
还是岳枢密使听到了什么风声,有意要来趟晋王的浑水?
看来潭州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不过这都是上位者的事,猛龙在深潭里再如何翻滚,只要不将水花溅落到她身上就好。
她默默缩起脑袋,把自己藏的更加严实。
严夫人指着穿红衣的姑娘:“这是我小女儿幼薇,还只十三岁,不知事呢。”
严幼薇脑袋上盘着两个抓髻,穿一身俏皮可爱的红色,脸蛋圆圆的,也红红的有气色。
她站起来草草的福了个礼,神态毫不掩饰的骄矜。
不是针对哪一个,而是从京都来到这里,看谁都是乡巴佬。
在众人赞叹声中,严夫人目光一扫,笑道:“宋太太来了吗?”
陈氏连忙站起来福礼。
严夫人客套两句,看向陈氏身边的宋绘月:“这就是你家小娘子吧,生的这样好,快过来,坐我身边。”
她的热情来的太快太热烈,宋绘月起身行礼,却没过去坐。
严夫人又热切地请了她一遍。
厉氏给她使眼色,让她过去,她才挪了过去,还未坐下,就遭到了严幼薇偷偷地白眼。
岳怀玉则颇有深意地审视着宋绘月。
她见宋绘月眼睛又黑又亮,双眼皮痕迹深深的,睫毛一根不藏的扑在外面,嘴唇往上翘,天然一副笑模样。
倒是漂亮。
“要说灵秀,还是她灵些,”严夫人拉着宋绘月的手,“你和晋王爷来潭州的时候多大了?”
宋绘月被她搂的密不透风,在香气扑鼻的气味里几乎喘不过气来,瓮声瓮气道:“不记得了。”
陈氏连忙道:“六岁。”
“说起来晋王爷那时候也才十岁。”严夫人怜爱地看着宋绘月。
“上月二十,皇上长春,晋王爷送去一束蓝田占稻穗,皇上和张相爷说起蓝田占米味虽不美,却能早熟,解百姓之饥,真是大功一件。”
此话一出,众人拨云见日,一切都明朗起来。
潭州水浅,恐怕要伏不下晋王这条卧龙了。
严幼薇瞪了宋绘月一眼,抢过严夫人的手拉住摇晃两下:“阿娘,我要去净手。”
“就你坐不住,”严夫人宠溺地拍她,“这里有个登高的满心亭,一面可看园内美景,一面可看城外山水,我让人在里面布置了花果点心,都可以去那里玩。”
于是姑娘们游鱼一样往外摆。
到了门外,严幼薇撞开宋绘月的肩膀,小声警告她:“不许拉我阿娘的手!”
宋绘月摸了摸被拉过的手,手心腻腻的,是严夫人用的香膏,她默默擦了两下,去了满心亭。
凭栏往外看,果然能看到几十户乡野人家、稻田、流水和石桥。
道旁有家小酒店,店外立着根望杆,挂着个晒的金黄的酒旆,上面写着“香米酒”。
屋檐下一副樟木桌椅,上面坐着个痴情种子黄文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