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去理会人群，和江莹找了一个有太阳照射的安静角落。江莹弯下腰把孩子放在地上，孩子已经会走路了，看着江莹满眼的怜爱，我心里泛起隐隐地心痛。

“说说吧，怎么突然回来了？”我掏出烟盒，取出一支香烟说。

“没什么，就是想回来看看。”江莹眼睛盯着孩子，淡淡地说。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强挤出一丝笑容，江莹已经完全褪去乡下的土气，还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

“我离婚了！”江莹抬起眼皮看了看我说。

顿时，空气中吹过一阵冷风，我打了一个寒噤。人生无常，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吧。江莹从读小学开始，就是一个好学生，一直保持到高中，那年高考，她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而我，仅仅上了一个二流的文学院。再到后来，她就和一个上海的同学谈恋爱，直到结婚，我所了解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两口子嘛，过些日子就好了，何必闹成这步田地呢？”我吐出一口烟说。

“离婚证都领了，回不去了。”她把额前的头发绾到耳朵后说。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调到咱们市医院了，过完年就去上班。”

“是嘛，这也挺好的，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

“你都已经结婚了，多不方便，还是别了。”

我沉默了半晌，两人呼出的口气在寒冷的空气清晰可见，我说：“孩子多大了？叫什么？”

“一岁半，江漱晴。”她抱起孩子说。这孩子是个女孩，跟着江莹姓，可见这几年，她在感情上受了多少痛苦。

我抱过孩子，说：“叫叔叔，叔叔给你买糖。”那孩子长的真是可爱，和江莹的眼睛一模一样。那孩子不知是怕生的原因，还是我长得吓人的原因，哇哇哭了。江莹接过孩子说：“我们回去吧，她可能饿了！”

江莹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看见了我，忙笑着说：“这不是陆诚嘛，你也来赶集？”

我应了一声，又看见她父亲骑着三轮车停在路边。

“那我们先回去了。”江莹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

目送他们离开后，我怅然若失，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不知道我是在痛苦人生的无常，还是对往事的不堪回首，反正，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我又走到写对联的摊位上，围观的人群都已散去了，不过那个小女孩在那男人面前讨要那副对联，她说：“陆诚哥哥都答应把这副对联给我，你干嘛不卖给我？”

“小姑娘，这副对联我想留着做个纪念，我给你写一张吧！”那男人有些尴尬地说。

“不，我就要陆哥哥写的。”小女孩嘟着嘴说。

“刚才碰见了一个熟人，所以离开了，我给小妹妹再写一副吧！”我站在姑娘的身后说。

那女孩转过身，看见了我，高兴地说：“谢谢陆诚哥哥！”

写完对联后，小女孩高兴地看了看我，就转身离开了，我嗅了嗅手指上的墨汁，书香中带有一点刺鼻，不过我很喜欢这味儿，都已经好久没怎么写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