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人抬进去!”
陈老一声吆喝,带着人往后堂走,慕容诺脚尖一转,也跟着走了进去。
昏迷的老头被安置在一个木床上,陈老忙着给他把脉,慕容诺就悄悄凑过去,紧跟其后的余蕊蕊立马拉住她的袖子。
“姐姐,咱们走吧,这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诺轻声道:“我就看一会儿。”
她虽然平日里都是跟尸体打交道,但医学知识都是相通的,仔细观察了一遍,她发现昏迷的病人面部紫红,下肢水肿,呼吸短促,由锁骨向上延伸至耳垂方向的颈静脉怒张。
“这是……心脏出问题了吗?”
陈老抬眼看过来,“你如何知道的?”
慕容诺把观察到的简单说了一遍,陈老听着止不住点头,“不错,此病凶险,幸好及时送来老夫的医馆,否则他就要上黄泉路啦!”
他起身,走到药柜前面,拉开一个抽屉取了一颗晒干的药草,放到水里煮,水滚后又往里面加了一点红色的粉末。
然后,将药水盛到小碗里,端来给了其中一个年轻人。
慕容诺一眼扫过去,那人一身灰色布衣,眼廓窄平,鼻子细长,看着还算眉目清秀。
另一个守在病人旁边的看着年长一些,生得跟病人很相似,是比较忠厚老实的长相。
等他们俩把药给病人灌下去,陈老才走过来,表情严肃道:
“半个时辰内他就会醒来了,不过此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你们要真希望你们爹活下去,还是得按照老夫的建议,动刀剖心。”
“这……”年长一些的一脸为难,“陈大夫,一剜心,人不就死了吗?”
旁边那个眉目清秀的道:“不行,绝对不能动刀,陈大夫,我看你这药效果就很好,我爹每次喝了之后,好一阵子都不会犯心痛,你就别打我爹那颗心的主意了。”
陈老撇撇嘴,“胡说!老夫这是在治病救人!”
“你一动刀,病人十有**就死了,五帽儿巷早都传遍了,我才不信你!”他反驳道。
陈老像是老猫被踩了尾巴似的,气得狠狠一跺脚,“喝了药就把人抬出去,别在这儿给老夫找不痛快!”
“哼,你不说我们也会走的,要不是治心痛的药粉只有你这儿有,我才不把我爹送过来给你治!”眉清目秀也横起来。
“你……”
陈老气得差点就要撸袖子干仗了,慕容诺赶忙把他拉开,好言安抚了几句,陈老才骂骂咧咧去后院拣药材了。
没等到那病人苏醒,慕容诺也被余蕊蕊给拖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余蕊蕊还对陈老颇有微词。
“姐姐,我感觉那个陈大夫品德有问题啊,你干嘛那么听他的话?”
慕容诺想了想,道:“其实他说的没错。”
那个病人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陈老应该算是靖国医疗行业的先驱,但思想是超前的,不代表技术能追上来。
他的手术肯定是出过问题的,所以五帽儿巷的居民都对他褒贬不一。
“姐姐,他可是要挖别人的心啊,你该不会是糊涂了吧?”余蕊蕊一脸震惊。
慕容诺解释道:“他可能是想修复病人心脏的问题,但这并不是简单得割开皮肉就能做到的……”
还需要很多更重要的辅助,比如麻醉,如果病人无法彻底失去意识,他连肌肉都无法放松,在手术过程中只会带来更严重的肌体损伤。
如果陈老有办法彻底麻醉一个病人,又得面临病人无法自主呼吸的问题。
所以说,医学之路,道阻且长呐。
慕容诺想着,明天过来可以再和陈老探讨一下,或许能用现代医疗手术方面的知识给他一些启发。
余蕊蕊在她旁边小声嘟囔了两句,话锋一转,又问道:“姐姐,以前你为什么会去找陈大夫看病啊?”
来的路上,慕容诺顺嘴提了这件事,但没说得太具体。
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丞相府里就有很好的大夫,太医院正院的弟弟,可以说是全国医疗界金字塔尖尖上的存在。
还有啥毛病是他给看不好的?还是不方便让他知道?那么老爹和娘亲他们知不知道?
这些记忆,对慕容诺来说都稀薄得像是一缕缕淡得不见痕迹的轻烟,但今天去了一趟医馆,她大概能猜出,原主去找陈老,应该是因为她的病和心脏有关。
更直接点说,她也是为了鸢花的花粉而去的。
还没等慕容诺回答,马车已经回到王府门口,她们刚下车,就碰到了一尊黑面守门神。
“王妃,您去哪儿了?为什么带她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