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包围圈外传来的,一个沙哑而惊慌的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披头散发的林釉儿,推开阻拦她的老嬷嬷狂奔而来。
李显带来的人好像都认识她,便是形成了人墙,也并未下什么狠手,束手束脚得反倒是让林釉儿钻了个缺口冲进来。
她张开双臂,拦在沐清风的前面,那双初见时含情脉脉的水杏眼此刻通红一片,仿佛染血一般,决绝与坚定几乎要华为两道烈焰从眼眶里喷薄而出。
“你们谁敢动他!”
李显蹙了蹙眉,脸色阴沉得低喝,“休要胡闹!来人,将这疯妇拿下。”
“太守大人!你连自己的弟弟都不管不顾了吗!你已经害死了他一次,难道还想让他再为你送一次命吗!”
林釉儿不顾一切得嘶喊着。
李显气的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不是李奉!你这幅鬼样子成何体统,还不给本太守滚开!”
可林釉儿的话却引起了沐清风的注意。
他再打量李显时,眼神里暗藏着微不可查的深意,语气冷冷得呢喃,“这案子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很快,林釉儿就被四个壮汉给按住了,但她一直在对着李显破口大骂。
“丧了良心的狗官!要不是你,我家老爷怎么会沦落至此!”
“你要是敢把老爷带走,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显,你就是李家的祸根!有你在,李家注定断子绝孙……”
李显气的脸色铁青,脑子清醒的干不过发了疯的,发了疯的干不过不要命的,眼前这般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咬牙切齿得一甩袖子,“找块布来,把她的嘴堵上,还不快去!”
沐清风冷冷一笑。
“本官听着,李夫人的话倒像是透露了什么,李太守又何必急着堵人的嘴?难不成怕她一不小心说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话来?”
李显错愕得看过来。
“秦大人!你自己一身脏水可还没有洗清,就急着攀扯本太守了?今儿本太守是来抓你们的,在这苏州城里,一切刑狱断案,都是本太守说了算!”..
“按律例,确实是该如此。”
沐清风很是赞同得点了点头,但却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根据靖国律法,若是太守涉嫌罪案,那么将由上一级监管,也就是大理寺来全权接管。”
李显冷哼一声,“看来这屎盆子,秦大人是定要扣在本太守头上了,不知秦大人准备暗中给大理寺的哪一位传递消息?朱瑾朱大人,还是九王爷?不管是谁,你们消息没送出去之前,这里还是归本太守管!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沐清风闻言,轻笑一声,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伍三七。
只见伍三七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黑底朱红描纹的令牌,眼神冷冷得看着李显。
“李太守,这块牌子你可认识?”
“这……”
李显盯着那块被伍三七举着的令牌看了又看,上面龙飞凤舞,字锋如刃的‘沐"字,直接吓得他一个猎趣,脸色唰的褪了血色。
不等他回答,伍三七又从怀里拿出一本明黄色的文书,扫视一圈众人,朗声道:“圣上有旨,所有人跪下接旨!”
李显顿时大惊,再看向慕容诺,眼睛里仿佛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所有人面面相觑,好像被眼前这一变化惊呆,只有李显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这么一跪,包围着他们的那些身影便齐刷刷得跪了下来。
“圣上有旨,半月前苏州盐运使李奉突然暴毙,虽呈上奏为心悸猝死,但朕收到消息,此案或另有内情,特派九皇子沐清风赶往苏州彻查此案,见圣旨如朕亲临,苏州官员无论大小,一律不得以任何理由妨碍九皇子查案,违令者
重责不恕!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如震。
伍三七后退一步,将圣旨和令牌捧在双手之上,然后再次扫视众人,“在诸位面前的便是九皇子,昨日我们到达苏州城,为暗访查案,才借用了翰林院秦大人的名义,所以李太守现在还想继续抓人吗?”
李显匍匐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抖,“我……不,九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呼再起。
一旁,整个人如痴呆一般的林釉儿跪坐在地上,眼神死死盯着沐清风,豆大的泪滴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得涌出来,她却毫无察觉。
直到她一声爆哭从嗓子里冲出来,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