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将。”
徐太平恭恭敬敬得向那人行了一礼,姿态比起见到慕容诺这个王妃更恭顺忌惮得多。
店小二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与那张看来极为普通的面容格格不入,他的身姿十分挺拔,仿佛这副皮囊下,藏着一身无坚不摧的铁骨。
“事情办得怎么样?”他看向徐太平,一股森然冷意自眸光中直逼而来。
徐太平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回话,“沈副将请放心,王妃她……应该是相信了。”
沈副将走到他跟前,冷哼一声,“应该?”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一把扣住徐太平的脖子,撞在墙上,徐太平一声闷哼,两只手胡乱去抓禁锢脖颈的那只铁臂,想将其手指掰开,但力量悬殊何止云泥。
“沈副将,饶,饶命……”他憋得脸色发青,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求饶。
就在他两眼上翻,嘴角不受控得溢出口水时,沈副将才松开了手,将徐太平狠狠摔在地上。
“咳咳……”
徐太平咳嗽不止,扶着被勒出可怕红痕的脖子解释,“王妃能来,就证明……那人的话可信,沈副将……只需好好准备三日后的计划……便可……”
“徐先生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沈副将冷冷得盯着他,“你在楚国时应该听说过我沈雷的名号,若是你不识好歹,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小的贱命一条,能被沈副将赏识是祖上积德了,小的一定会为沈副将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徐太平匍匐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这种溜须拍马的话,在我这儿没用,徐太平,你在楚国靠什么营生,我调查的很清楚,这件事你要是办砸了,我把你和那人送到楚王面前,你猜……会有什么下场?”.
“……”
沈雷转身一步步走到门口,才重新弯下腰,慢慢将门拉开,回头时,眸光中的冷意已经藏了起来,笑着看向徐太平,朗声道:
“徐先生,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小的,小的就不打扰您了。”
他说完,才跨出门槛离开。
等那扇门重新关上,匍匐在地上的身影才骤然卸了最后一点力气似的,彻底瘫软在地上。
回到宅子里临近午时,今日云娘难得回来得早,做了几样苏州名菜和好些精致的点心给慕容诺吃。
再加上霜枝和陆嬷嬷陪着,饭桌上难得聚齐了这座宅子里的女子们。
“王妃,这是花雕醉蟹,这时节的蟹膏和蟹肉最是肥美香甜,您尝尝看。”
云娘给慕容诺布菜,却发现她兴致缺缺,好像提不起精神。
再一想到今早王爷外出时,他眼下的乌青好像也有点重,难道昨晚两人都没休息好吗?
慕容诺叹了口气,抬眸扫了一圈,才发现桌旁坐着的几人似的,茫然问道:“慕容承呢?周絮呢?”
“二公子半个时辰前便出门了,周絮去睡觉了。”陆嬷嬷回道。
慕容诺淡淡得‘哦"了一声,夹了一筷子橙黄的蟹膏送进嘴里,醉人的酒香和蟹膏的鲜甜瞬间融化在口腔里,漫开的香气更如沁人心脾。
才咽下去,眼眶便红了。
“王妃,您这是……”云娘吓了一跳。
霜枝也慌了神,“王妃,您不舒服吗?”
“我去请大夫。”陆嬷嬷赶紧起身。
慕容诺慌忙拦住她,“嬷嬷,别去,我身子好着,只是……”
她顿了顿,还是没控制住眼泪滚落下来,抬手胡乱擦了擦,才笑道:“我只是想我爹了。”
“原来王妃是思念右相大人了。”云娘松了一口气。
霜枝也弯起嘴角,“算一算,王妃离家也有一段日子了,应该再过几日便能回
去了呢。”
陆嬷嬷没说什么,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看着慕容诺的眼神有些复杂。
慕容诺吸吸鼻子,继续道:“云娘做的花雕醉蟹真好吃,不像我爹,他每次买了螃蟹回来,只会蒸熟,还总是分不清死蟹和活蟹,我记得有一次,吃得我半夜肚子疼……”
她忍不住笑,云娘她们也被逗笑,可只有慕容诺知道,她说的是另一个慕容云。
霜枝说得倒也没错,三天后,她便能回去了。
只是……
她真的可以相信徐太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