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低吼。
哐当。
那把剑掉落在了沐清风的身侧,沈雷的身体被几支利箭同时射中,其中一支,正中太阳穴的位置。..
他向右侧一斜,摔落下去,就像一颗巨大的石头,融入无尽的黑暗,沉沉得向崖底坠落。
沐清风将慕容诺拉了上来,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她的身子牢牢包裹住。
与此同时,众多急促的脚步声也纷纷包围了过来。
慕容诺只来得及看一眼周围,发现一个小家伙,她虚弱一笑,“周絮,你也来啦。”
然后,便枕着沐清风的肩膀,晕死过去。
周絮吓了一跳,扑过来替慕容诺把脉,才摸到她的手腕一片寒意,仿佛死人一般,他太过惊慌失措,手指颤抖着搭了好几次,才摸到脉搏。
“是……受惊过度,晕过去了。”
众人听见,才各自松了一口气。
周絮偷偷在宽大的衣袖下握紧慕容诺的手,仿佛想要把自己的体温,从掌心传递到慕容的身体里去,可还没将那只手再捂热一些,沐清风已经将人打横抱起。
“今夜的事,谁也不许外传,若本王听到任何不利于王妃的谣言,必将追查到底。”
“是!”
大队人马赶回苏州城时,天色已经见晓。
薄雾笼罩的这座水韵小城,在微蓝的天光下,更显得幽然,朦胧。
沐清风将慕容诺带回木樨园里,陆嬷嬷和云娘已经准备好热水和各种药材,还有大伙儿平日里最爱吃的食物。
但看到她昏迷不醒,一身狼狈的样子,两人都不敢多问什么,忙活着给慕容诺擦洗身子和换衣裳。
卧房里,陆嬷嬷看到慕容诺脚趾上的伤口,面无表情得掉着眼泪。
一旁,云娘见了,压着声音劝道:“人回来便好,嬷嬷,放心吧,会慢慢好起来的。”
嬷嬷点着头,一边小心翼翼得用药粉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一边轻叹着,“这就是劫数啊,王妃嫁给了王爷,做了夫妻,便要将彼此的苦与乐都尝一尝,如此才能相濡以沫,走到白头。”
“王爷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只怕王妃醒来,还得好好解释清楚才行。”云娘仍有些担忧。
陆嬷嬷道:“连我们都信她,王爷又怎么会不信她呢,只不过……小夫妻最容易患得患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倒是头一回,见王爷借了玄甲军,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云娘轻蹙眉头,若有所思,
陆嬷嬷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好像因为身体的疼痛,睡梦里也微微皱着眉头很是不安的慕容诺,沉沉得叹了一口气。
“王爷自然是办不到的。”
“虽说玄甲军是右相的旧部,王妃是右相的女儿,但你我都很清楚,不见玄甲令,便是烽火临城,他们也……”
云娘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惊呼,“二公子刚来苏州城时,往当铺里当的那个东西!”
“嘘!”
陆嬷嬷做了个手势,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却仿佛在神态间浮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所以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右相将那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交给二公子,怕是也没想着能被他用上吧。”
“但他为何不直接交给咱们王爷……”云娘又很是不解。
陆嬷嬷无奈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但有些时候也能引来杀身之祸,若非王妃出事,我想王爷定然是不会用玄甲令的。
再说……咸城里一直传来的消息,不都是右相看不上自己这个女婿,他怎么会公开将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两件东西,都交给一个看不上的小辈?那不是让人笑话嘛!”
云娘扑哧一笑。
“瞧你说的,右相可是靖国第一位骠骑大将军,怎的有如此幼稚的时候。
”
陆嬷嬷替慕容诺掖好被角,盯着她那张脸,仿佛眼前浮现了什么回忆的画面,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似呢喃般道:“那位大将军,才是真的心怀天下,在世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