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风目光倏然一沉,“这怎么可能?你可查验清楚了?”
“我也不敢相信,所以验了好几遍才敢确认。”
慕容诺指着王婆子的脖颈分析道:“自缢的尸体,颈部由于悬挂的原因,会形成不闭合的缢沟,也就是绳索淤痕,而且这个痕迹通常是八字痕,就像王婆子脖颈上这样。”
她一边比划,一边将发现的痕迹展示给沐清风看。
“自缢者身子下垂的重量,会让绳索深深嵌入舌骨与甲状软骨之间,颈部两侧受力多淤痕深,到颈后便没什么痕迹了。”
“若是被人勒死,也会有可能造成这样的淤痕吧?”沐清风问。
慕容诺道:“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从颈部缢沟的摩擦痕迹,着力点的部位和走向、角度和深度,还有她颈内软组织和舌骨的损伤来看,可以判断是死于自缢。”
沐清风眉头紧锁,这显然与他的预判出入很大,可他并不怀疑慕容诺会在这么简单的死因上犯错,那么……
他视线重新看向满目只剩简陋的屋舍,脸色鲜有的凝重,“不,一定还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
慕容诺也没再打扰他,继续翻看着尸体的其他部位,想找到更多的线索,但除了睑结膜出血点,大小便失禁这些有关自缢身亡的特征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或许我们可以先把尸体运回大理寺解剖,看看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慕容诺正说着话,余光瞥见沐清风若有所思得正打量着地上的几块石头和椅子,她起身,摘了手套走过去,沐清风依旧沉默不语,把歪倒的椅子扶起来,又把石头全部摞在一起,重新沿着横梁到地面上下扫视。
“椅子和石头加起来的高度,再加上死者的身高,应该超过了她上吊的高度。”
“我和死者差不多高,我试试看。”
慕容诺二话不说,抬脚就往椅子上踩,再跨到石头上,她的头顶几乎已经与横梁底部接近。
“沐清风,你把麻绳给我。”她指挥道。
沐清风捡起被扔到一边的麻绳,将带有绳套的那一端递给她,慕容诺向上一甩,重新把马上绕在了梁上,大致比划了一下,问:“刚才麻绳在这个位置吗?”
“还要再低一点。”
“这样?”
“再低一点。”
“这……”
慕容诺看着被割断的绳套,索性把它重新打了个活结接上,又弯下腰在自己的脖颈旁边比划了两下,“沐清风,你确定没记错吗?如果这么低的话,死者得用这个姿势才能把头放进去啊。”
这未免有点太别扭了吧?
沐清风盯着她手里的绳套,又看向更上方的横梁,眼光顿时一闪,“诺儿,你踮起脚,看看横梁上方有什么。”
“好。”
慕容诺又松开绳套,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横梁上看,一边看一边道:“好像没什么……咦,那是……”
她更用力得踮脚,却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索性将胳膊抬起来,扶住横梁的同时脚尖本能得向下一蹬,将身子撑了上来。
“沐清风,我发现了!是……”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指突然一阵刺痛,只来得及啊得一声惊呼,整个人便滑了下去。
不过一瞬间,她便落在一个温热的怀里,鼻边呼吸到的也是最熟悉的味道,她睁开眼,呆呆得看着沐清风,自己正被他打横抱着,某人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
“呃……抱歉。”
沐清风将她放下来,瞥见她一根手指上浅浅的血痕,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你摸到什么了?”
慕容诺抬起手指仔细检查,在伤口里发现了两根短短的木刺:“横梁上的木刺,拔了就好了。”
她一向不是个矫情的人,从羊皮卷袋里找了个最
小号的镊子,把木刺取了出来,又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沐清风等她处理好伤口了,才问:“你在横梁上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