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时,慕容承跟着姐姐一辆马车回来的,他得先见一见叫小喜的丫头。至于沐清风,乘坐另一辆马车去了大理寺。
他们的马车到了王府门口,姐弟俩刚一下车,就看到阿巧正指挥着几个下人在搬东西,被子枕头褥子,整整塞了一车。
“怎么回事?”慕容诺走过去问。
阿巧笑呵呵道:“王妃,这些是丞相大人派人给您送来的,阿巧检查过了,都是最好的布料做的被面和最柔软的云棉做的里料,和您在王府里时用的一样,这下阿巧再也不用担心您睡得不舒服了。”
“可这也太多了吧?”
“送货的人说,春夏秋冬的都有,都是丞相大人亲自挑的,而且所有的寝具都是两份,您院子里一份,王爷那儿一份,这样不管您睡哪儿,都能睡得香啦!”
听到阿巧这么说,慕容诺只觉得心头淬了柠檬汁似的,眼泪差点下来了。
老爹对她的宠爱,还真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一旁,慕容承的眼泪也快下来了。
“姐,我怎么不知道被褥还分四季啊……”
“你一个大男人,在乎这些做什么?”
慕容诺瞥他一眼,又问向阿巧,“小喜在哪?”
“在后院里练舞呢,这两日像是缓过来了,也不提什么山神山鬼的胡话了,陈大夫的药还真是有效!”阿巧道。
慕容诺点了点头,“你把小喜带到花厅里来,小承要见见她,对了,派人去巡防营传个话,让左卿卿来一趟。”
“是。”
阿巧转身进了大门。
慕容诺也带着小老弟一起进去,慕容承跟在她身边,很是不解得问:“姐,你把左卿卿叫来干什么?”
“王爷不是让你自己找帮手吗?”
“姐夫也没说让找她啊……”
“我们在桃花镇遇到小喜的时候,左卿卿也在,她比你了解得多,不找她你想找谁?”
“啊?那姐夫干嘛不直说?”
“因为这案子与他无关。”
“为什么无关?不是他让我查的吗……”
大理寺,监牢。
昏黑的牢房里,只有左问青一个犯人,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逼仄寂静的环境,安安静静得靠着墙坐着,眼神空洞得盯着地面发呆。
直到脚步声进来,墙上的油灯也被逐一点亮。
牢门被狱卒打开后便转身离开,只有沐清风一个人走了进来。
“左大人,今日终于有话想和本王说了?”
他早晨便收到伍三七送去丞相府的消息,左问青要见他。
左问青慢慢跪下来,朝沐清风叩拜行礼,声音沙哑得问:“九王爷,罪臣在狱中听到承恩要成婚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
沐清风冷冷道:“四日后,他将迎娶卞城的一个舞姬为妻,今日喜帖已经派发到各官员和贵族的府上,虽然引起了城里不小的波澜,但并未影响他要举行婚宴的决心。”
“敢问王爷,这是您有意安排的吗?”
“本王确实将那舞姬留下照顾他,但他要娶妻,本王又如何能安排?”
“王爷是想以此,逼罪臣说出什么来吗?”
“哦?”
沐清风眉梢一挑,垂眸打量着他,“发现左大人那晚,你不是已经将矿洞中爆炸的事情原原本本得说清楚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内情,是左大人没有告知的?”
“罪臣心里很清楚,王爷不会轻易相信罪臣那晚的话,只是没想到,为了调查这桩旧案,王爷会以罪臣的儿子作为要挟,本以为王爷智慧过人,城府深重,没想到手段也如此厉害。”
左问青语气生硬,藏着难以掩饰的愠怒。
沐清风却是一笑,似是漫不经心道:“左大人难道
真的以为你隐瞒的那些话,有那么重要?本王的手段,又岂是你所想像的这么简单?左大人,你蛰伏府中地下这七年,实在错过太多太过了。”
左问青愕然,抬头直直得看向沐清风,“王爷,难道你不是……”
“矿洞里的爆炸,就是你造成的吧?”
沐清风收敛笑意,语气冷漠道:“虽然此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新的线索和证据,但左大人的口供,早已错漏百出。”
“……”左问青一时哑然。
沐清风继续道:“左大人对矿洞里发生的事情,描述得确实很清楚,哪怕时隔七年也好似历历在目,只不过……却犯了最简单的错误。
你自己也说了,小小的洞穴.里又黑又逼仄,左大人又是如何看清魏大人的眼神和状态,还有那些血迹的位置?你以为只要说得足够细致,便更能让人相信是你亲眼目睹,但这恰恰也成了你的破绽。”
左问青眼神一慌,强自镇定下来问:“就算如此,矿山爆炸已成事实,一切的过错由罪臣一力承担便是,王爷又何必继续追究下去?”..
“本王已经调查过,左大人在职期间与魏大人并无任何恩怨瓜葛,自然不会是寻仇致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左大人是受人之命,忠人之事。”
沐清风眼神冷冷得盯着他,“本王说的对吗,左大人?”
左问青被他的视线注视,莫名觉得后背一寒,好像根本不用自己开口,九王爷已经能从他的眼珠子里看进去。
那种压迫感,直穿人心。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