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吵什么?”慕容诺出声,将两人之间隐隐僵持的气势打断了。
沐清风看到她,眼神里的冷意骤然一散,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意,“幸好诺儿难得这样装扮。”
“不好看吗?”
慕容诺疑惑得低下头看了看。
秦筱远一声轻哼,“九王爷只是不愿王妃娘娘如此惊为天人的美被他人觊觎罢了,毕竟这大靖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啊!不过,好像王妃娘娘自从嫁给王爷之后便只穿素雅之色,也不施粉黛,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看来王爷还不足够让王妃心悦……”
秦筱远这边欲言又止的挑拨着,那一头慕容诺却好似压根没没往耳朵里去,挽着沐清风的胳膊,笑吟吟得问:“你喜欢我穿红色?那我以后经常穿给你看怎么样?”
沐清风也是一脸的宠溺,“在王府里穿便好。”
“好啊!”
两人一起离开,向狩猎场的方向走,完全将目瞪口呆的秦筱远忘在了原地。
这时,阿巧掀开帐门追出来,却只见到脸色隐隐发青的秦筱远。.
“咦,王妃娘娘和王爷呢?”
秦筱远回过神来,没好气得问:“怎么了?”
“王妃娘娘忘了这个。”阿巧举起手里的羊皮卷袋晃了晃,“奴婢去找找她吧,这东西王妃一向不离身的。”
阿巧这要走,秦筱远伸手一拦,“给我吧,我正好要过去。”
“那就多谢秦副统领了。”阿巧将羊皮卷袋交给秦筱远,转身进了营帐。
秦筱远掂了掂羊皮卷袋,里面的验尸工具被碰撞出清脆的轻响,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抽出一把柳叶刀,锋利无比的刀口在阳光下闪过一道耀眼的光。
他打量了两眼,却没将这把柳叶刀重新放回卷袋之中。
另一边,慕容诺正与沐清风手牵着手慢慢走着。
“你换衣裳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将猛虎吃人案的调查卷宗呈交给父皇了。”沐清风道。
“那尚家兄妹准备的怎么样了?”慕容诺问。
沐清风道:“已经准备好了,方才来找我说了些话,现在应该已经在狩猎场边等候上场了。”
慕容诺点了点头,“对了,刚才你和秦太傅在说什么?我看他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听说待会儿御前表演的人换成了尚家兄妹,却没有先征求父皇的同意。”
“那父皇会生气吗?”慕容诺有些担心。
沐清风轻轻一笑,“你认为,父皇会知道今日带着老虎表演的驯兽师姓甚名甚吗?”
慕容诺不假思索得摇摇头,“他可是皇上,怎么会关心这种小事。”
“从一个他不关心的人,换成另一个他不关心的人,这个过程又何须向他禀报,秦筱远以为我故意换了亲信之人,借着御前表演讨好父皇,所以那般态度。”
“就算是这样,难道不可以吗?”
慕容诺却是不太理解,“你是皇上的儿子,讨好自己的父亲也很正常吧,更何况还是一个并不偏爱你的父亲。”
沐清风却笑得意味深长,“你说的没错,我讨好父皇是没问题,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所以秦筱远会错意罢了,我自然不用与他多费口舌。”
“为什么呢?”慕容诺抬眼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想讨好父皇?”
沐清风愣了一下,对上慕容诺探究到有些认真的视线,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还记得在虎园时,我向尚家兄妹提起的那头白虎幼崽吗?”
慕容诺点了点头。
“白虎幼崽死于非命,朝廷内外都传我是天降灾星,一山不容二虎,我是克兄弟的命,父皇虽然最后将罪过推到了尚家兄妹的父亲身上,却也只是为了平息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罢了,我和母妃都知道,他也信了这个
流言。”
沐清风神色淡淡,宛如墨染的眸子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好像这段往事只是一段别人的故事,他并非经历者,而是转述者。
“自那以后,父皇疏远了我很多,对皇兄偏爱,无论是学文学武还是他国进贡,都让皇兄先挑,那时我总以为只要表现的乖巧懂事一些,多讨好父皇一些,便能重新获得父皇的宠爱,可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
慕容诺心里像被挤了一地的柠檬汁,酸酸涩涩的,“后来,你便放弃了,不去讨好他,也不愿再讨好他了?”
沐清风感觉到小姑娘暗暗握紧自己的手,像是要将掌心里的暖意渡给自己,不由一笑,“不错,没必要了,他是父,更是君,我只需做好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便是。”
话虽如此,谁不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关心和疼爱呢?不是不需要,只是一直要不到,便不再想了。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狩猎场边的观景台,老皇帝坐在台中的最高处,王公大臣们分两侧而坐,慕容诺和沐清风拾级而上,走到他们的席位上。
是个视野很不错的位置,就在老皇帝的左手下方,足以俯瞰整个狩猎场和眺望远处丛林远山的美景。
慕容诺坐下来,一眼便扫到在场边的大铁笼,笼子里的阿蛮正来回走动着,尚家兄妹就站在铁笼旁边,不时交谈两句。
她收回视线,忍不住问向沐清风,“对了,当年那只白虎幼崽,到底因何而死啊?”
沐清风贴近她的耳边,正要张嘴回答,却听得一阵气势恢宏的鼓声从狩猎场四面八方响起来。
咚咚!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