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铎只好又道:“那个被猫啃食的內侍,随身带着当年我母妃用过的毒药,这就已经引起我的怀疑了,十多年前的毒,怎么可能留存这么多年,这新的毒药,又岂会是一个区区內侍能研制出来的?”
沐清风微微一颔首,像是无意识得给了一个反应。
沐铎挑眉,继续道:“还有,那沾染毒粉的猫,为何会恰巧碰过会成为兰婕妤的膳食的肉糜?难不成这只猫成精了吗?我查了太医院前阵子所用的草药,有几味药的去处不明,而取药的人便是陈得清,最巧的是,为兰婕妤诊治的也是陈得清,一切,都配合得看似天衣无缝,难怪连父皇的眼睛都瞒过了。”
沐清风忽而一笑。
“兄长以为,我真的瞒过父皇了吗?”
“可父皇并没有再追究……”沐铎蓦地一愣。
沐清风道:“这案子也并非做的天衣无缝,事实上,它只展露了一半,暖阁后院明明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真正案发的地方又在哪?凶手是如何得知那个內侍要去杀人灭口的计划的?最重要的是,凶手到底是谁?这每一个疑点,都足够推翻之前的设局,可父皇却没有追究下去,因为他知道,我一定准备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他不想看了,仅此而已。”
沐铎深吸了一口气,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眼神古怪得打量沐清风。
“凶手,是你?为了翻出旧案,你……”篳趣閣
“凶手是赌坊的打手,在那个內侍躲藏的旧屋前把人活活打死了,我抓到他们之后,他们就对打死人的事供认不讳,已经被秘密抓入大理寺,等着过了年后流放岭南。巧合的是,根据赌坊的打手招供,他们之中有曾经去西山追过债的人。”
“就是那个谎称吃了【寿果】返老回春的樵夫?!”沐铎万万没想到,这两个案子之间竟然有一丝意想不到的关联。
难怪啊,难怪沐清风会一早就怀疑那个樵夫有问题!在他满山找【寿果】的时候就开始悄无声息得调查了!!!
沐清风‘嗯"了一声,颇有一丝得意的挑了一下眉梢,“兄长,你现在还认为,你和我一样会查案吗?”
沐铎顿时脸色僵住。
沐铎走后,沐清风在庭院的凉亭里找到慕容云。
不过几日昼夜,慕容云已不复当日练剑时的精神容光,看起来才真的有了一个被衰老所绊,慢了步伐的老者该有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素服,老将军好像从未穿过这种颜色,一入眼的白,映着他眼底的一片灰寂,带不起一丝丝的生气。
沐清风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慕容云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岳父,陈得清的下落,还没有找到。”
这是只有沐清风和慕容云之间才知道的秘密,已经悄悄进行了几日,但丝毫没有进展,根据情报,齐嬛发生意外的那晚,便有一辆马车进了宫,但马车是空的。
陈得清就在那个雨夜里销声匿迹了,似乎,连皇上那边也派了人在暗中找他。
“九王爷,”慕容云端着杯子,目光盯着那暗红的茶汤,声音低哑,似有几分有气无力,“你认为,是陈得清杀了嬛儿吗?”
沐清风垂着眼眸,思量片刻,才道:“从目前验尸的结论来看,我不偏向这个推断。”
慕容云轻轻颔首。
“嬛儿自小爱热闹,最怕寂寞。”
沐清风手里刚端起的茶杯微微一颤,一滴暗红溅出来,落在他拇指微屈的骨节上。
慕容云在念起妻子时,嘴边才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眼前尽是他们曾经恩爱相伴的画面,他目光不移,看得深沉。
“怎么,九王爷是替诺儿来劝我不要想不开的吗?”他明明没看沐清风那边,却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早就察觉到了。
这几日,陈得清的追踪不管有没
有进展,沐清风都会抽空来跟他说几句。
像是刻意用这条线激起他的求生欲。
“当年蕙妃去了,宫里危机四伏,王爷也是这样逼着自己活下来的吗?”慕容云终于侧目看向沐清风,越是第一次与他谈起那位已故的蕙妃娘娘。
沐清风饮了一口茶水,喉结上下一滑,才面色平静得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