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远道:“据纪章所说,这三个死者都看不起他,甚至侮辱过他的画作,而他自幼爱画如痴,进了【雷记画坊】本想一展抱负,却被雷钟南摆布只能靠仿画谋生。”
“纪章钟爱人物,不擅风景,可偏偏近两年【醉云画坊】所出的名画都是风景,一个自视清高的画师一直得不到认可和欣赏,他的挫败和失落便成为浇灌邪念生长的水,一日复一日,直到邪恶之花盛开。”
沐铎微微一顿,才又意有所指似的沉声道:“百姓如此,天子亦如此,区别只在于血祭的是三条人命,还是赌上一个国家的存亡。”.
沐清风沉默片刻后道:“稍后我会去大理寺审问纪章。但卞城储备兵,兄长动不得。”
“为何?!”沐铎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秦筱远也是一愣。
沐清风自然不会提【火石炮】的事,只解释道:“越国态度不明,你又怎知靖楚一旦交战,越国不会趁机出兵?”
“越国的兵力……”
“若楚越暗中联手呢?”
沐清风的话,让沐铎和秦筱远沉默,他们自然能想得到这种可能性,但越国多年前一战,最会打仗的平南王战死,元气大伤,至今也没出一个能扛起大旗的将军。
越国如果参战,只会成为楚国的炮灰,有哪个国家的君主,愿举国之力给他人做嫁衣呢?
但沐清风这样说,又让他们俩多生了一分疑虑,如果越国也藏了不为他们所知的实力呢?
“你有什么想法?”沐铎问向沐清风。
“静观其变。”
沐清风神色淡淡道:“父皇若想引发天下之战,区储备兵又何担大任?难道你不想看看,父皇到底还有什么谋划吗?”
“这……”
又过了半刻,沐铎和秦筱远才离开九王府。
坐进马车之后,秦筱远才长吁了一口气。
“与虎谋皮,累得慌呐!”
沐铎也是神情冷峻,他是带着几分自信来的,但走出来后,更多的便是失落,沐清风远比他想得更深更远,轮谋略和城府,他加上秦筱远都不是自己这个弟弟的对手。
“本王很好奇,九弟和父皇,谁会是赢到最后的那个人。”他身子向后一靠,将半个身子的重量交给了车厢,肩膀微微沉着,像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了。
秦筱远笑了笑,“为何不会是王爷您呢,今日,不也试探到了您想要的吗?”
“是啊,九弟对父皇的谋划,比你我更清楚。”
沐铎一声轻叹,“就算有兵力,我们也抢占不了先机,”他看向秦筱远,勾起唇角,却是无奈又自嘲的弧度,“本王是不是就输在,没有一个姓凌的母亲?”
也许,还有一个地方输了,没有一个姓慕容的妻。
没等秦筱远回答,他便阖上眼皮,将自己的世界拉入黑暗之中,秦筱远好像回应了一句话,但神思飘忽的他没有听清。
慕容诺和沐清风回到房里,便让小喜送来热水沐浴,这几日东奔西走,他们连衣裳都没顾上换,更别提沐浴了。
听到他们下午还要出门,小喜也不敢耽误,带着婆子们把一桶桶热水抬进来倒进浴桶里,还端来一盆林娆准备的药草水。
“林姑娘说了,这些药可以除去疲劳,提精聚气,王妃有身孕也是用得的。”
小喜将熬的浓黑的药汁倒进浴桶里,药香瞬间溢满整个屋子。
沐浴所用准备好之后,小喜便带着人退了出去,以前阿巧姐姐就说过,王爷和王妃在屋子里时,能避则避,因为她是小孩子,有些事不能看也不能听。
慕容诺看着房门关上,满屋子氤氲热气,加上炭炉,她已经热得微微冒汗了。
沐清风走近她,熟练得替她脱去衣裳,上半身只剩了肚兜时,他突然盯着慕
容诺的肚子愣住。
“好像……有变化了。”
慕容诺低头一看,还真是,居然微微鼓出来了一点,圆圆的,像是水瓢扣在了肚皮下面。
“他在努力长大啊!”慕容诺微微一笑。
沐清风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还感觉不到什么,但他却摸得舍不得放手,“愿他出生之时,四海升平,万方安和,粮仓尽足,倒载干戈。”
沐清风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脱去外衫的胸口,“会的,一定会的。”
“诺儿……”
沐清风的音调一下变了味道,喉头重重一滚,压出沙哑的声线,“你这样,皇兄给我的药,会失效的。”
呃……
她条件反射似的挺起背,却又被某人牢牢按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头顶飘来一声无奈又好笑的喟叹,“慌什么,又不是没试过别的法子。”
他将慕容诺打横抱起,寻着唇堵住了她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