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朕会在年宴上向众臣颁布这道圣旨，立你，沐清风为太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老皇帝显然有点力不从心，身子向后一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似乎，他并没有在等沐清风的回答，而是认为今夜这最后一场谈话该在此刻该结束了。

沐清风的视线还停留在那道圣旨上，眸底渗出寒意，扯了下嘴角，“太子？”

他的语气，竟像是对这个身份好不陌生。

老皇帝抚须，语气不再如刚才那般冷肃，反倒温和了几分，“朕相信，你的母妃也很想看到你得到太子之位的这一刻，朕可以答应你，过阵子之后再追封她为贵妃，还有凌驰和凌辰父子的追封也可以再行商议。”

“九王爷，哦不，太子殿下，皇上给您的荣宠，可是开国至今前所未有啊！还不快谢恩？”內侍总管悄悄催促道。

沐清风却恍若未闻。

他一步步走到桌案的对面，无视老皇帝微微惊愕的目光，拿起圣旨靠近桌上的烛台。

“你……”

火苗顷刻间涌上来，将那丝帛引燃，火光翻涌而上，将沐清风那张冷森至极的脸庞映亮。

“您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放肆！”

眼见火光盛起，老皇帝那张脸上的皱褶也因震怒而更深，“这是圣旨！沐清风，你该当何罪！”

“一道永远不会公之于众的圣旨，和废纸又有什么区别？”

沐清风将烧毁的丝帛扔在地上，余火还在蚕食着那最后一点点的明黄，但上面的字早已一个不剩。

“父皇，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件东西，一个身份或是一个人，可以取代慕容诺。”

说起这番话时，沐清风的脸上已经漠然到没有丝毫表情，“儿臣已经派人已经将咸城的四道门守住，这座固若金汤的皇城，乃是太祖爷爷和慕容云亲自主持建造，除四门外，便再无进出这座城的可能，儿臣知道您派出去的人绑走诺儿，一定会把她送进宫来，但儿臣不会让您如愿。”

“你就不怕我让人在城外便杀了她？就算让你拦截到，那也是一具死尸了！”老皇帝脸色铁青。

沐清风身形高大挺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老皇帝，此时此刻，他似乎更像一个国家的王者，从暗夜走来，积攒多年的满身血腥和仇恨，化为他身后看不见的气焰。

狂傲、高大、不可抗拒。

“若如此，儿臣会将【火石炮】的设计手札送给平南王小世子，帮父皇您完成天下一统的心愿。”

沐清风勾起嘴角，那弧度却邪恶阴森至极。

老皇帝两只手撑在龙椅的扶手上，身子颤抖，大口大口得气喘起来，“你，你怎么会有……你这个逆子，你竟然想用朕的国来给慕容诺陪葬？！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一直以来，疯的难道不是父皇吗？”

沐清风眉间冷然，却作一笑，“为了巩固皇位，残害凌氏一族，为了拉拢慕容一族，无视慕容锦华在后宫残骸嫔妃的种种所为，为了挑选您满意的太子，不断挑拨我和七哥，让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没有亲情，为了您的江山大计，您脚下早已白骨成山，血流成河，现在您还要抢诺儿和孩子的性命来续命，呵，您要的到底是一个天下，还是您的一己私欲？”

“滚！滚！！给朕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禁卫军，进来抓人，抓沐清风！！”老皇帝恼羞成怒，直接抓起桌案上的东西狠狠向沐清风砸过去。

可无论是镇纸砚台还是那一堆奏折砸在沐清风的身上，也没有令他丝毫动容和后退。

更诡异的是，窗外一簇簇耸立于风雪中的火把依旧在原地，竟然也没有任何动作。.

“通通耳聋了是吗？廷雁，去传令，让禁卫军把沐清风轰出宫去！”老皇帝撑着桌子喘气，嗓音沙

哑虚弱。

“是。”

內侍总管赶忙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向外张望了一眼，却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坐在地上。

“怎，怎么会是……玄甲军？！”

“什么？！”

老皇帝骤然大骇，扶着桌子颤抖得站起来，看向沐清风，“你，你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