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卧房中。
慕容诺眼神呆呆得看着沐清风,好像不知该作何解释。
沐清风盯着她的眼睛,又道:“凌娆易容之术就算可以瞒过你,可她身上的檀香味,连阿朵那孩子也没瞒过,诺儿,你难道要说自己毫无察觉吗?”
不,并不是毫无察觉的。
慕容诺不自觉垂眸,其实在阿朵嘟囔着自己不爱喝白粥时,慕容诺就已经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了。
小时候,她虽然不常能吃到老爸亲手做的饭,但她说了一次自己不爱吃香菜之后,老爸做的菜里就再也没放过香菜。
父亲尚且如此,更遑论更加细心温柔的母亲。
贞娘厨艺有变化,做了阿朵不爱喝的白粥,这就是不寻常。
还有他们一起吃早膳时,贞娘身上的香味,和昨夜她见过的那个区别很大,常年劳作的农妇,身上会沾有泥土和植物的味道,那种淳朴自然的感觉是刻在骨子里的,也不是换一件同样的衣裳就能模仿来的。
后来她复原好头颅之后去隔壁见到‘贞娘",下意识去找阿朵的踪影,她是真的担心,如果如她猜测一般,阿朵会不会出事。
所以,她才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
闻到茶里的甜味时,慕容诺几乎已经肯定眼前的‘贞娘"是为人假扮,所以她只是当着对方的面轻轻抿了一小口。
可她没想到,药性会这么强。
更加没有想到,来劫持她的人会是凌娆,而不是陈得清。
没错,她喝下那一小口茶,将计就计,就是为了见到陈得清,她用自己做了‘鱼饵"。
“对不起……”
她知道这一切瞒不过沐清风,只是没料到他如此之快便觉察到了,她才刚醒来就被审问,连如何安抚沐清风都还没来得及想呢!
“为了找到陈得清,你连自己安危都可以不顾了是吗?那我问你,我怎么办?”
沐清风摔开帕子,盯着慕容诺的眼睛,眼眶通红,黑眸里又阴沉的可怕,语气更厉得又一次追问,“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慕容诺撑着胳膊坐起来,喉头费力的咽了咽,视线无意中垂下,才注意到沐清风胸口的纱布上渗出大片的血来。
“你,你别生气,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对不起沐清风,你别气,伤口都裂了……”
她急了,想去抱他,刚伸手过去,又停顿在半空找不到能摸的地方,哪哪儿都是伤,纱布都包着,她碰了他便更疼。
沐清风突然站起身,像是有意与她拉开距离,周身冷意像是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她想要讨好的靠近。
一时间,房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沐清风没看她,赌气似的把头偏向一侧,脸色阴沉,下颌的轮廓紧绷着,“你休息吧,今晚的年宴我自己去,这几日我很忙,就寝吃饭你都不必等我。”
说完,也不等慕容诺说什么,转身取了外衫和狐裘,拿走了桌上的那封信,一边穿衣一边出了门。
砰的一声。
卧房门关上,慕容诺才紧紧抿起了嘴。
完辽,她把沐清风惹出真火了。
这下可怎么办?
院子里,伍三七办了事,便直接过来守着,见沐清风衣衫不整就冲了出来,胸口还透出大片的血迹,急着冲了过去。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不在房里待着啊?”
“找大夫来,重新给本王上药,扶我去书房,这几日我睡那儿。”沐清风边走边吩咐。
“啊?!”
伍三七搀住他的胳膊,匆忙回头看了眼慕容诺的卧房,小心翼翼问向沐清风,“王爷,您和王妃吵架了吗?”
沐清风脚步骤然一顿。
“这几日,诺儿要是来找本王,你替我拦着,不管她说什么理由,
我都不见她。”
“这……”
“但是,本王伤的重、睡不好、吃不香,郁结难消的消息,你安排府里的下人传话给她,注意要【不经意透露】,自然一些。”
“哈?!”
“王妃的情况,每日三次向本王汇报,她的身子要是恢复得不好,唯你是问。”
“呃?!!”
“听不明白?一个字一个字嘣啥呢?”沐清风抬脚继续走。
伍三七继续扶着他,一只手使劲儿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一脸的费解,“王爷,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本王在生气,看不出来吗?”沐清风那张脸板得梆梆硬。
“生气是能看出来,只不过王妃那边,属下实在不知您是何用意,不好拿捏分寸啊……”.
“让她长个教训罢了。”
“属下明白了!”
伍三七这才恍然大悟,“王爷,您放心吧,属下一定替您拦着王妃,不过,她要是哭着闹着要见您呢……”
沐清风瞥他一眼。
“你就不会自己看着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