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娇娇卧房中出来,孙大人仍旧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慕容诺看着他,不由想到其实很多的父母不是正如孙大人这般吗?
他们总觉得自己很了解孩子,摸透了他们的心,知道他们所思所想,却忽略了其实孩子并不是拴在他们的裤腰带上成长起来的。
那些忽略错过的,并不陪伴在身边的日子里,孩子早已有了自己的见识和想法,从而如蝴蝶效应一般改变着,成长着,最后活成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模样。
来到前院时,孙大人带着青竹郑重其事得向沐清风和慕容诺鞠了一躬。
“王爷,王妃娘娘,辛苦您二位了,大恩大德,下官及内子日后定当竭尽全力,报效万一。”
“孙大人不必多礼。你的三子投戎守城,一家忠骨,岂能被早春寒风所凉,本王与王妃既已承诺,必会追查到底。”沐清风道。
孙大人听得这番话,眼角泛出细碎泪光,用力点了点头。
正此时,门外护卫来报。
“老爷,有人送来一副画卷,指明一定要交到老爷的手上。”护卫双手托着一个竹筒,呈送到孙大人面前。
孙大人疑惑地问:“何人送来的?”
“那人自称是城北绸缎铺刘老爷家的管事。”护卫回答。
“城北的绸缎铺?”
孙大人思量片刻,似是不太确定地咕哝了一声,“为何他突然要送我画?”
带着疑惑,孙大人从竹筒里抽出画轴,解开绑带,徐徐展开,只看了一眼,那孙大人竟是两眼一黑般,身子踉跄着向后一仰
“老爷!”青竹失声惊呼。
沐清风眼疾手快,拽住他发抖不止的胳膊,也顺势瞥见那画面,便是处变不惊如他,也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
“怎么了?!”
慕容诺赶紧走过来,孙大人手上一空,画轴掉落,被及时出手的慕容诺一把捞住,她撑开画卷一看,心里也是重重得咯噔了一下。
那画上竟是一个躺在草地上,衣不蔽体,表情痛苦且屈辱的女子,从面容、发饰、衣裳的颜色和样式来看,无一不与那孙家小姐吻合!
”娇娇啊!”
孙大人一声哀嚎,无力支撑似的瘫坐在了地上,泪水奔流,“我可怜的女儿啊!”
“小姐……”青竹也跪了下来,低着头抽噎着,仿佛是在向那张画愧疚痛悔。
慕容诺皱紧眉头,仔细端详那画作,作画之人细致到连孙娇娇颈部和腿上的小痣和胎记都画了出来,还有心口处的那一小块剜痕,与慕容诺验尸时所见一模一样。
“送画之人可还在?”沐清风神色肃然。
护卫连连点头,“在的,就在门口侯着呢,说是要确认老爷收到了画再走。”
“抓进来!把他给我抓进来!”
孙大人声嘶力竭地怒吼。
很快,护卫便带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那人进了院子,看到众人的场面吓得脚下一僵,不敢靠近,孙大人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哪里生出来力气,朝着那管事扑了过去,举起拳头猛捶。
“杀人偿命!凶手,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凶手!”
管事被打的倒在地上,护着头哎哟哎哟得喊叫着。
“孙大人,你打错人了啊!冷静!冷静啊大人!”
“冷静?!你让我这么冷静,我护在心坎上的女儿,你们给我还回来吗?我,我要杀了你们!”
孙大人似疯魔一般,一把掐住那管事的脖颈,眼珠子瞪得鼓出来,眼眶红如染血,“杀人偿命!给我女儿偿命!”.
那管事两眼直往上翻,脸都涨得通红了,双脚胡乱蹬地,“孙大人……冤枉……”
这时,沐清风走过去,弯下腰一把扣住了孙大人的手腕
“孙大人,不可冲动。”
沐清风掰开孙大人的钳锢,也拉回来孙大人的理智。
“王爷……”孙大人愣愣得抬起头,目光看着沐清风,满眼里藏着千言万语,与血泪混合在一起。
沐清风将他扶了起来,才垂眸问向那管事,“谁派你来送这幅画的?”
“是,二公子……”管事护着脖颈回答。
“他人呢?”沐清风又问。
“四日前便出了远门,至今未归,不过今日一早托人传信回来,让小的把书房里头桌案上竹筒装着的画卷送到布政使孙大人家里,还叮嘱小的一定要确认孙大人收到了画才能走。”
“你可知画了什么?”
“不知道,画卷怎么装的,小的便怎么拿了过来,谁知道……孙大人竟然发了疯,差点杀了小的。”那管事心有余悸得瞥了孙大人一眼。
沐清风与慕容诺也彼此对视,眼神里都是复杂之色。
这时,一旁的青竹抬头问道:“你们二公子,可是叫刘显?”
那管事连连点头,“正事。”
沐清风和慕容诺还有那孙大人同时侧目,视线聚在青竹身上。
“你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