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岳峙没说有没有相信她,只对她最后一个问题做了解答:“我把你的天净灵眸封印起来了,以后你别动不动就给人搜魂了。搜魂术终究是旁门左道,不是名门正道的弟子该用的手段。”
听了这话,时惟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吃力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你把我的天净灵眸给封印起来了?”
丰岳峙没再说话。
时惟一看了他半晌,突然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浑身炸毛、暴跳如雷了起来,她颤着手指大喊了一声:“丰岳峙!”
丰岳峙被她喊得挑了挑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别人这么没礼貌地对他连名带姓地喊了。
时惟一却丝毫不理会他的这点情绪变化,仿佛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样,口不择言地将心底压抑着的不满情绪尽皆宣泄了出来:“丰岳峙,你是不是有病?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多管闲事?自封了一个救世主的头衔,就能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了?拜托你自以为是也给我有个限度!说我旁门左道?当谁稀罕做你们名门正道的弟子呢?本姑娘不伺候了!”
一骂完,时惟一就转身拖起瘫在地上跟只死狗一样的喷火飞狼,自顾自地朝着远离丰岳峙的方向走了。
时惟一骂得很过瘾,但骂完之后,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经过这几天跟丰岳峙的相处之后,时惟一第一次意识到,这世上真是有君子、有圣人存在的。
丰岳峙的为人实在太正直太好了,好到让时惟一想起了割肉饲鹰的佛祖,她确信丰岳峙也完全能做出那种不可思议的事来。
所以时惟一虽然不满丰岳峙的自作主张,却无法真的从心底讨厌他这样的人。
不过时惟一并不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她已经不想再跟丰岳峙这种道德标杆站在一起了。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委屈自己去遵循圣人的价值观实在是太难了。
受到丰岳峙的影响,时惟一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压制自己的真实情绪……她憋屈到了极点,憋屈得她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本性。直到丰岳峙擅自封印了她天净灵眸的这一刻,她才突然清醒了过来。
丰岳峙确实是个好人,但不可否认他同时也是个非常自傲的人,他习惯了让所有人都按照他的心意去行事。
时惟一却并不是个听话的人。
如果她穿越后要过的就是这种事事受人摆布、有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那她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时惟一决定离开,她知道以丰岳峙的为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的确,丰岳峙没去拦她,反而有些呆傻地愣在了原地。
自以武入道以来,丰岳峙一直是受人称赞、被人膜拜的对象,还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当然,丰岳峙并不是受虐狂,对于别人的失礼之举他最多就是包涵,不可能会产生诸如新奇、感兴趣之类的情绪。
只是时惟一的这一番话也多少让他心里有了一点触动,隐隐间竟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自己所走的道路是完全正确无误的,也尽己所能地将那些偏离了正轨的人都拉上了正途,他虽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却也从不觉得这做法有什么不妥之处。
现在想来,他仅凭一己之力、完全主观地去判定他人行为的是非正误,确实是有些太过于托大了,而强迫他人做违逆本心之事也不该是正道君子所为,或许他就是个自负傲慢的俗人吧!
“时惟一!”
丰岳峙开口叫住了负重前行的小姑娘,对她说道,“你走吧!我放你们走!”
这话说得有些傲慢,虽然丰岳峙自己没察觉到。
时惟一没有放下手中拖着的“行李”,回头淡淡地看着丰岳峙。
“你要保持本心,不要入魔。否则下次见面,我就会亲手杀了你……”丰岳峙顿了顿,又补充道,“和你的魔兽同乡一起。”
时惟一轻笑了一声,明艳的笑靥连世间最美的鲜花也不可比拟,但她嘴上却是不甘示弱地冷声回道:“也请丰大少主时刻保持道心坚定不动摇,不要把精力都花在了匡正外人外物上了。我可是听说,执念是最容易生出心魔的。”
丰岳峙没有与她斗嘴的兴趣,听了她这番毫不客气的话也不见生气,反而从储物腰佩里掏出一个圆盾形的防御法宝给她,说道:“无尽森林里危机四伏,你们留着防身罢。”
“不必了。”
时惟一将那防御圆盾扔回给丰岳峙,自己脱下身上套着的外层大衣,包到奄奄一息的喷火飞狼身上,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需要马上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清修,还得帮喷火飞狼尽快恢复体力,没有太多闲工夫在这里应付丰岳峙。至于这些天里丰岳峙对她所施的那些恩和怨,就让它们相互抵消、随风而散吧!
<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