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玦闻言,若有所思起来。
“你的意思是,陈长歌方才是先帝的儿子。而我是扈国公同女郎中的亲子,可是我身边……”
陈望书明白颜玦的意思,倘若陈长歌是先帝留下来的储君,那么黑羽卫保护的人,为何是颜玦,还有陈三叔,为何口口声声的唤他做主君?
可若是颜玦才是先帝之子,那么知晓那么多内幕的陈清谏,又为何会认为他是“借用”了黑羽卫,颜玦不过是一个出格的,打算背叛旧主,另起炉灶的“继任大统领”。
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现了差错,方才出现这么矛盾的事。
陈望书想着,摇了摇头。
她拿起毛笔,写下了先帝的名字,又画了个箭头,写下了陈北的名字。然后从陈北开始,分成了两条路,一条写着陈清谏,另外一条,则是写着陈三叔的名字。
“当时官家穷途末路,在危难之际,他讲了两个真假难辨的故事。”
陈望书说着,拿着毛笔,将陈北的名字圈了起来,“我祖父能掐会算,亦或者是,他帮着官家,想了两个真假难辨的故事。”
“北齐人还有平王的眼睛都盯着宫中,谁都想得到,官家无论如何,都会让子嗣跑出去。但凡是有脑袋瓜子的,都会提前设好关卡拦截。”
“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难免易碎。于是,先帝临终托孤了两次。”
那场面,即便是不说,陈望书同颜玦,都能够想象得出来。
那第一回,官家寻了陈清谏来,抱给他一个孩子,说这是大陈的希望,叫他一定要好好的养大了,此后另做他图。
陈清谏身为长子,护送家中女眷出城,乃是第一个离开东京城的。所以,他应该是第一个被托孤的。陈清谏让小皇子,顶替了自己的幼子陈长歌,一直养于自己的膝下。
陈家对先帝忠心耿耿,陈清谏这么多年来,四处奔波不停,假意给如今的皇帝开山盗墓,可实际上,都是在为陈长歌积攒夺回大位的资本。
颜玦手中有一堆人,那么谁又知晓,陈长歌手中无人呢?
那第二回,官家寻了陈三叔来,抱给他一个孩子,亦说这是大陈朝最后的希望,叫他同张筠年,还有黑羽卫的人一道儿,把孩子交给扈国公颜林抚养。
而这个孩子,则是顶替了扈国公颜林的亲生儿子颜玦。其中的过程,上次陈三叔已经说得十分的详尽了。
两边的故事,都完整得很,几乎找不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来。
不光是平王搞不清真正的皇子在哪里,便是陈清谏同陈三叔,都没有办法知晓,官家对谁撒了谎,谁抱的那个孩子是假的,谁抱的那个又是真,亦或者说,两个都是真的呢?
陈清谏以为颜玦,不过是子承父业。扈国公如今在边关,片刻都离不开,那么只能把黑羽卫交给颜玦来管理。这么一股神秘力量,若是围绕在陈家周围,反而容易暴露陈长歌。
所以,他说的是“借”,他以为颜玦不过是借了陈长歌的人。
而陈三叔,他蛰伏那么多年,若非没有信念之人,绝对做不到。所以,他打心眼里认定了,颜玦是先帝的儿子。他从未提过陈长歌,对他也同一般的子侄无异。
陈望书敢肯定,他甚至连陈清谏,也收到了同他一样的临终托孤的任务,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