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眼前一黑又一亮,她一身凤冠霞帔坐在了梳妆台前,入目一片大红的喜色,面孔模糊的老人执木梳耐心为她梳发。
“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同结连理,三梳无灾无病落花又逢君。”
长发梳得柔顺无比,老人将木梳轻轻搁在台面。
芙蓉面柳叶眉,傅清微看着镜子里人比花娇的一张脸,已经没什么波动了。
一个梦的开头重复几十上百次,再多的激动也会化为如水的平静。
她从容地控制梦境快进,到拜堂时自动播放。
自从意识到对方是个女人后,她就在拜堂时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对拜时,对方凤冠上的珠子会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就像自己的一样。
比如她垂在身前的手,柔嫩白皙,骨节纤秀,甚至有些过分的秀气了。
在这个无法逃离的梦境里,她每一次都能发现新的细节,苦中作乐观察自己梦里的另一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傅清微抬起头,看着同样直起身的女人,就在这时,细节出现了微妙的出入,那个女人朝她走过来一步。
傅清微怔了一下。
赞礼者高唱:“送入洞房——”
傅清微牵着红绸的一端,和女人相携步入后院张贴囍字的厢房。
花烛高悬,长案丰盛。
傅清微从门口走到床边,一身嫁衣的女人坐在用红色帐幔围起来的床榻中央,其衣如火,其人也似秋水。
傅清微接过一旁金色的喜称,伸向了红盖头。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下一秒梦就会醒了,她看不到那个人的真容。
喜称触碰到红盖头的边缘,垂落的金色流苏微微晃动,傅清微走了一下神,准备从梦里醒过来。
下一秒,盖头挑了上去。
傅清微:“!!!”
戴着凤冠的女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夭桃秾李的脸,自成风华。
傅清微如遭雷击。
那个人,她竟然是——
女人撩起眼帘望向她,绯色的眼睛,像渗透了血一般!
傅清微惊叫出声,蓦地坐了起来,吹乱符纸的风已经平息,山间道观阴凉阵阵,她手搭在石棺边缘,仍坐在昏迷之前的棺材里。
不同的是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
傅清微抬手探向自己的颈间,迟疑地摸索着,没有摸到任何血迹,连伤口都没有。
怎么回事,是梦中梦?
随着她这个动作,一件衣服从她肩膀滑落,是那件绣着日月星辰的红色鹤氅。
傅清微抱着衣服环视了一圈四周,在不远处发现了背对着她的修长身影。
那人墨发一半用莲花冠束起,长身玉立。
傅清微视线顺着她披散的另一半长发蔓延开去,满脑子只浮现一个念头:
……好细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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