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初春的天儿,夜间几乎听不到虫鸣声。
抬头看着悬挂于高空的冷月。
隆徽帝蓦地笑了。
“那小丫头,当真是胆大,居然敢和朕讨价还价。”
说只讲三个,便是三个。
讲完便退了出去。
倒是惹得隆徽帝哭笑不得。
“年纪小,殿下也宠着,性格难免天真了些。”
魏亨在旁打圆场。
隆徽帝回头看了他一眼。
“一点宫外的小食便把你收买了?”
这话说的有点让人莫测高深了。
换个人此时估计就跪下了。
魏亨好歹跟了陛下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也颇为了解。
“老奴侍奉陛下多年,承蒙陛下信重,不缺金银之物。”
“且老奴陪伴陛下走过无数明枪暗箭,对这般天性纯真之人,难免会羡慕三分。”
听他这般说,隆徽帝也不免感慨。
是啊。
虽说他从出生便是太子。
可下面的兄弟,有哪个是甘愿将帝位拱手相让的。
尤其他还是个“克母”之人。
若非父皇对母后颇为敬重,他恐怕早已成为这宫里的边缘人物。
只要他一日占据着太子之位。
旁人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谁敢动,他就敢杀谁。
如今轮到自己儿子,才明白父皇当初的心情。
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时至今日,还会偶尔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至尊之位,谁不眼红。
乾坤未定,谁又舍得放弃。
次日,天色还擦黑。
应栗栗起身,跟随七殿下上了马车,准备出宫。
刚经过某处园子,一位面生的内侍靠近。
“七殿下!”
容清璋打帘,看向对方。
眉眼清冷,“何事?”
内侍抱拳作揖,姿态有点散漫,不甚恭敬。
“淑妃娘娘召见。”
容清璋低声嗤笑,道:“召见谁?本殿?”
内侍低垂的双眼暗暗翻了个白眼。
未曾被旁人察觉。
声音略微拔高:“只召见七殿下身旁的婢女。”
容清璋凤眸泛起一抹冷冽。
放下帘子,声音染上细微的阴鸷。
“暗七,处理掉,扔回朝华宫。”
马车继续前行,外边悄无声息。
那内侍乃朝华宫有头有脸的人物,算得上淑妃跟前的红人。
此时被突然出现的暗七,捂住口鼻。
悄无声息的割了喉。
应栗栗:“……”
杀人了。
就这般轻易的死掉了。
皇宫好危险、皇宫好危险、皇宫好危险。
重要的话说三遍。
哦对了。
她也很危险。
淑妃娘娘召见她做什么?
利用自己来给七殿下找不痛快?
不然她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
“陛下,七殿下处死了朝华宫的一名内侍。”
魏亨将清晨发生的事,告知隆徽帝。
帝王温和的面容消散,瞬间变得冷漠。
“你亲去关雎宫,把里面的宫人重新筛查一遍。”
“宣韩愈!”
魏亨躬身领命离去。
帝王多疑,朝华宫这次,恐要有一番变故了。
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三殿下?
如若三殿下失去争夺储君的资格,那左相府和淑妃……
好日子也即将到头了。
不意外,大殿下将会上位。
想到除夕夜那晚,陛下与七殿下的夜谈。
魏亨觉得,这宫里的平静,想来维持不了多久。
他猜测,昨夜陛下去往关雎宫,被淑妃知晓。
七殿下当年有多受宠,谁人不知。
如今三皇子正处于夺嫡关键。
淑妃自乱阵脚,似乎也能理解。
可魏亨始终觉得,淑妃并不是这等胸无筹谋之人。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