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歌尽桃花扇底风
美人如玉,歌喉亦佳,清唱时如黄鹂啭啼,低吟时若珠落玉盘;柳腰脉脉摆动,盈盈水袖被轻若无物地甩出,回眸时巧笑倩兮,绣扇半遮桃面,娇波不尽流转。
从前只能望美人兮天一方,如今却有机会伫立一旁近望,年轻的才子目不转睛,早已看成痴人儿,口中不断重复着呢喃:“新月......新月......”
那被唤作“新月”的美人儿浅浅一笑,脚步疾转,几个回旋旋至他身畔,臂弯里的轻纱如云,被她轻轻一扬,柳絮般飘来他面上撩拨,撩得他心绪纷乱如麻,又纷纷扬扬地落在他心中的荒原,燎原的火种一来,便摧枯拉朽地焚烧成一片火海,于是伸手搂住了那不盈一握的纤腰.......
日光好,桃花明媚柳絮飞,楼里楼外,皆是动听的丝竹管弦,他只觉得大千世界里的姹紫嫣红都不及她一点娇红的面靥......帷帐里,终日辗转缠绵.......
一日,仍如以往那般相拥相偎、唇齿交缠,她眼中的柔情转瞬即逝:
“哧——”
殷红顺着胸腔汩汩流淌,他眸中陡然涨起无边无际的震惊,眼睁睁地望着她抽出匕首。
身子一歪,匍匐着跪在了她脚下,卑微地仰望着她,她眼中浮冰漂荡,快意地对他扬唇。
“为什么?”他死死攥住她的衣袖,滚烫浓稠的鲜血一浪浪涌来她的手心。
她心一横,决然割袍断义,不顾而去.......
——
《轻柔的叹息》
墓地里,一座新土坟上,立着一个橡木做的新十字架,结实,粗大而光滑。
四月里,天一直灰蒙蒙的。透过光秃秃的树林,从老远的地方就能看见这开阔乡下墓地里的一座座墓碑,一阵寒风把十字架脚边上放着的瓷花圈刮得嘎啦嘎啦作响。
十字架上镶着一个凸起的大圆形瓷浮雕,浮雕中间嵌着一张女学生的肖像照,她有一双充满欢乐的、生气勃勃的眼睛。
这就是奥丽娅·梅谢尔斯卡娅。
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在那群身穿褐色连衣裙校服的女孩子当中显得并不出众;她是个相貌清秀、家境富裕、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成绩不坏,却十分顽皮,班主任劝导她的话,她总是拿来当耳边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呢?后来,她开始发育,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十四岁那年,她便有着细细的腰身、匀称的双腿,她的□□和身上所有的线条都已经轮廓分明,那种妩媚是人类的语言从来未曾表现过的;十五岁时,她已经出落成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了。她的一些女友多么在意自己的发型,多么会打扮自己,多么卖力地让自己的一举一动显得矜持!可她却什么都不在乎——管它是手指头上有墨水渍还是脸红得过了头,管它是头发乱蓬蓬的还是跑摔了露出膝盖来。她对自己的一切一点都不上心,但不知什么缘故,在那最后的两年里,所有的风情都不知不觉地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使她在学生中间显得格外地与众不同——高雅的气质、时尚的打扮、秀逸的风度、顾盼生辉的眸子……。在学校礼堂里,谁的舞姿也没有奥丽娅·梅谢尔斯卡娅的优美;在溜冰场上,谁的动作也没有她的轻盈;在舞会中,谁也没有像她一样得到过那么热烈的追捧;而且,不知为什么,谁也没有像她那样受到过低年级女生的仰慕。她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个大名人,还有了流言蜚语——说她举止轻佻,说她没有讨欢心的男人就活不下去,说有个叫申欣的男生如醉如痴地爱着她,还说她好象也爱着他,可态度却反复无常,害得他曾想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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