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不等九阿哥跑出后宫,就被追来的小太监们拦下了。
要知道十一阿哥出事后,当天负责跟着的宫女太监全都获罪遭难,如今谁也不敢再拿命来赌阿哥们的淘气,就算是得罪了小祖宗,也是保命更要紧。
于是任凭胤禟拳打脚踢,小太监们都要将他拉回翊坤宫,实在不行正打算把人抬起来时,遇见梁总管带着人从前方路过。
“混账东西,阿哥何等娇贵的身子,凭你们拉扯?”梁总管将几个人训斥一顿,转身和气地问胤禟,“九阿哥这是要去哪儿?”
胤禟平日里对宫女太监都很不客气,但梁总管是皇阿玛跟前的人,几乎是这紫禁城里第二个说了算的,他再小也懂轻重,不敢得罪。
胤禟说道:“我想去户部值房找八哥,今日教的功课有些难,只有八哥说的,我能听明白。”
梁总管想了想,笑着道:“九阿哥只管去,奴才一会儿替您禀明万岁爷。”
胤禟这才高兴了些,但也有几分谨慎,再问了遍:“成吗,皇阿玛能答应吗?”
梁总管道:“九阿哥只管去,万岁爷若不应许,奴才亲自来接您回翊坤宫,不妨事。”
胤禟有了撑腰的,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随身的奴才,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梁总管则是严肃地吩咐小太监们:“仔细跟着,伺候好了九阿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大家巴不得有梁总管扛着这事儿,这下可算安心了,辞过梁公公,赶紧跟着九阿哥去了,宫道上可算是清静下来。
梁总管轻轻一叹,继续往乾清宫来,待吏部几位大人退下后,便向皇上禀告了景阳宫的事,以及方才遇见九阿哥的情形。
皇帝淡淡地说:“让他去吧,老八沉稳冷静,胤禟能听他的话,就能被管束,他们兄弟愿意好,本是好事。”
“皇上说的是。”
“老三媳妇可还顺利?”
梁总管应道:“想来一时半刻还生不下来,眼下没消息便是好事,宫里那么多阿哥公主出生,奴才也算看出门道了。”
皇帝想了想,吩咐:“母子平安后,就将朕的赏赐送去,再摆驾景阳宫,朕去看看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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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总管说:“娘娘们正在景阳宫陪着荣妃娘娘,要不要提前知会,请娘娘们先离开。”
皇帝道:“她们在才好,就这么办。”
梁总管心里明白,万岁是要趁着这个机会,给足荣妃娘娘体面,一则是荣妃娘娘辛劳二十载应得的,再则,恐怕是盼着以宜妃娘娘争强好胜的性情,瞧着荣妃好了,能振作起来再争一争,而不要在失去十一阿哥的悲伤里,越陷越深,伤了身子。
与此同时,四阿哥府里,青莲已经备好了送去三阿哥家的贺礼,毓溪亲自过目后,又唤来之后去送礼的管事,好生叮嘱了一番。
“可惜三福晋不会知道,您如此用心,真是白瞎了。”青莲最恼董鄂氏屡屡欺负自家主子,很不情愿地说,“等她出了月子,又该宫里宫外作妖了。”
毓溪好脾气地说:“你就想,我只是为了额娘在宫里的体面,荣妃娘娘与额娘向来亲厚,难道叫额娘难做吗?”
青莲无奈:“是,正因为福晋冷静清醒,奴婢才敢这般抱怨,换作别家糊涂的小主子,该是当奴才的时时刻刻提醒着了。”
毓溪笑了,只见被青莲派去西苑的丫鬟回来,便叫到跟前来问,果然侧福晋比昨日更蔫一些,连水都喝不下去,若是害喜,比起前年怀大格格时,要严重得多。
“若是如此激烈,还是早些请大夫吧,万一是病,拖着可不好。”毓溪吩咐道,“哪怕空欢喜一场,也好过病坏了身子,宫里的太医眼下请不来,去我家里请大夫。”
青莲说:“奴婢一会儿去看一眼,侧福晋若还稳当,就不必急着请大夫,三福晋转眼要生了,是三阿哥和荣妃娘娘家的大喜事,若咱们突然有什么动静,该叫人挑拨我们故意挤兑三阿哥一家。”
毓溪无奈地说:“真难啊,事事都要小心,在老百姓家里是喜上加喜,到了咱们这儿,就成抢别人的风头,好没意思。”
青莲说:“毕竟四阿哥昨晚在亲家府里打赏的事儿,才传得沸沸扬扬,没法子。”
毓溪想了想,却笑了,说道:“胤禛他到底愿意做出改变了,知道在朝堂里太过清冷孤高,是办不成大事的。他昨晚那样高调的打赏,其实是向官员们发出讯号,告诉他们,从此可以来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