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早就知道儿媳妇在东宫安插了人脉和眼线,虽然心里诸多的担忧,可孩子既然有这能耐,她不该过多干涉,嫔妃之间还有皇阿哥们,何处不算计。文福晋的事,孩子们处置得十分妥当,她还有什么可指教的。
“环春,送四阿哥出宫,我这儿闭门思过,出不去。”
“都是胤禵闹的。”
德妃笑道:“快回去吧,毓溪一定记挂。”
胤禛又拿起哥哥的架势说:“额娘,下回他再闯祸,我教训他,您不能护着。”
德妃哭笑不得:“谁才刚说心疼来着?”
如此,当所有人都以为看到了永和宫的笑话,各有各的窃喜时,却不知宫门里兄弟和睦、母慈子孝的光景。
长春宫中,大阿哥虽进宫向母亲请安,可在惠妃责备儿子将福晋藏得那么深,让她在后宫和宗亲之间十分丢脸后,胤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惠妃,无处道委屈。
翊坤宫里,五阿哥一早带着福晋和孩子来问候节日,宜妃却抱怨起儿媳妇肚子不争气,不能为胤祺生个嫡长子。
五福晋默默承受,胤祺不忍妻子受委屈,趁着儿子啼哭,借口没带奶娘随行,一家三口匆匆离开了。
至于九阿哥,一早出门没再回来,宜妃本是想缓和母子关系,才答应他去八阿哥府过节。
真到了这节日上,儿子们不在身边,连八丫头都被太后带去了温泉山,满屋子的冷清,勾起她失去幼子的痛,拉着桃红啼哭不止。
这一切,自然也不被外人所知,关起门来的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四阿哥府里,毓溪终于把丈夫盼回来,她早早站在门前张望,见胤禛步履生风,心里就踏实了。
“瞧见前厅堆了好些贺礼,腊八而已,各家是不是太隆重了?”
“我和侧福晋都怀着呢,还有这一层人情。”
胤禛利索地脱了衣裳,在炕桌上瞧见毓溪已经将礼单誊写整齐,密密麻麻的,他光看一眼就头疼了。
“可别太辛苦。”
“都是小事,闲着我也闷。”
胤禛口渴要茶水喝,嫌刚沏的太烫,拿了毓溪喝过的就一气饮下。
“你也太不讲究。”
“自己媳妇喝的茶,怎么了?”
毓溪懒得争辩,兀自收拾笔墨和礼单,见胤禛懒洋洋地在炕桌对面躺下,才笑道:“看来四阿哥心情不坏,不赶着去书房念书,有心思陪我坐坐?”
胤禛惬意地托着脑袋,说:“张弛有度才能长久,哪怕只是陪陪你。”
毓溪自然高兴,待要将礼单锁入柜子里,因大腹便便行动不便,胤禛便一骨碌起身,接过手放进妻子指定的地方。
毓溪却忍不住道:“十四弟的事呢,明知道我惦记,进门这会儿了,还卖关子装糊涂,实在讨嫌。”
胤禛赶紧锁上柜子,来哄媳妇高兴,将宫里的事都告诉了她。
听罢十四弟和奶娘的事,毓溪感慨:“弟弟若真糊涂,随口编个谎话就是了,可见他是知道轻重的,也不愿对你撒谎,这多难得。”
胤禛道:“其实在门外听到额娘说的那番话,我就没脾气了,我们兄弟姐妹有福气,不论出了什么事,额娘都不会怪我们给她添麻烦,而是先为我们把事情捋顺了,只在乎我们好不好,皇阿玛好不好。”
毓溪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再过几个月,我也要当额娘了,胤禛,说实话我心里没底,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