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八代说:“四阿哥不必忧心,索额图大人自然也懂这些道理,至于太子自身,若能修得帝王之术,就能将这些事看开,反之,太子总不能期盼,靠着皇上无微不至的庇护,和兄弟们的无能庸碌,来保住他的东宫之位。”
“多谢先生,胤禛今日受教了。”
“四阿哥,老臣出了这道门,就当你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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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老臣告辞。”
胤禛回身唤来小和子,命他搀扶顾先生上驴车,小和子上前来伺候,目送顾先生远去后,才赶回主子身边。
“你去正院告诉福晋,我一会儿就过去用饭。”
“主子,您还要回书房吗,福晋很惦记您见太子的事。”
胤禛道:“正是有许多话要与福晋说,先回书房处置完剩余的事,今晚留在福晋屋里不走了。”
小和子得令,赶来正院传话,听说胤禛送顾先生出门且说了一路的话,猜想他心情不坏,毓溪便命厨房多准备几道菜,等他来的功夫,先把闺女哄好了。
此刻,八阿哥府里,珍珠从小厨房出来,抬眼见八阿哥进门,高兴极了,跟着一起到了门前,刚要禀告福晋,被八阿哥抬手拦住了。
门帘后,八福晋独自坐在桌边,铜炉锅子蒸腾着热气,她眼神定定地看着那翻腾的汤水,不知在想什么。
胤禩后退了几步,示意珍珠到跟前,轻声问:“福晋有心事?”
珍珠低着头,怯怯地应道:“为了买庄子的事,您生那么大的气,着实把福晋吓着了。这些日子您那么忙,总在书房起居,福晋不敢叨扰您,怕您还在生气。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路上迎候,可您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过了。”
然而胤禩对此毫无印象,问:“你们是不是等错门了?”
“中门花坛下,往书房去的路,福晋和奴婢是看着您走过去的。”
“我急着上课去,走得太匆忙了,为何不出声叫我?”
珍珠欲言又止,实在不敢多嘴,深深低下了头。
胤禩叹道:“往后福晋误会,或是胡思乱想时,你来告诉我。我不是神通,不能时刻明白福晋在想什么,这样误会着过日子,何苦来的?”
珍珠使劲点头,连声道:“奴婢记下了,八阿哥您千万别误会,福晋她胡思乱想,也只是怕惹您生气,福晋绝不是抱怨您,福晋最在乎您,怕您累着怕您烦恼,就把心事一个人憋着。”
“知道了。”胤禩定了定心,提起精神来,带着笑容进门去了。
转眼,夜已深,紫禁城里,乾清宫依旧灯火通明,梁总管端着参汤进门,小心摆下后,说道:“皇上,这是太子妃娘娘命人送来的。”
“有心了。”
“皇上,很晚了,您今晚还进后宫吗?”
“永和宫熄灯了?”
“娘娘晚上犯了腰疼,今日歇得早。”
皇帝猛地从桌案上抬起头,恼道:“怎么才来报?”
梁总管道:“奴才也是才知道的,奴才该死。”
皇帝将面前的折子一通叠起,起身就要走,问道:“好好的,怎么又犯腰疼,她做什么了?”
“娘娘这几日为您打点行装,恐怕是闪着腰了。”
“她动动嘴就行了,怎么还自己倒腾?”说着话,皇帝已走到门前,但突然停下了脚步。
梁总管还以为,皇上是要他带上那些折子,转身就捧起来。
“毓庆宫熄灯了?”
“是,太子已经歇下了。”
皇帝沉沉地一叹:“朕等了他一晚上,他到底是没来。”
梁总管知道,皇上等的是太子,今晚没什么要紧的朝务,本可以早早进后宫歇着,可是为了等太子,硬是熬到了此刻。
“奴才这就去请太……”
“罢了,摆驾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