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四阿哥府小阿哥被赐名弘昐一事,已在宫内传开,胤禛到乾清宫谢恩后,再来宁寿宫向太后禀告此事。
因德妃也在一旁,太后便命他们母子二人一同去英华殿,向列祖列宗告知此事。
母子俩沿着宫道缓缓前行,说起弘昐能自己吸吮吃奶,皮肉也长开了些,眼下一天一个样,毓溪又给添了几个奶娘,遍请京中名医,家里上下竭尽全力地守着这孩子。
德妃听来,热泪盈眶,说道:“你好生当差,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再让毓溪和李氏为你担心费神,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助益。满月酒也好,百日宴也罢,你们随心去办吧,眼下国无战事、太平清明,皇阿哥家里热闹热闹,没人敢指摘。”
胤禛道:“可惜额娘不能出宫,不然也想伺候您高兴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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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嗔道:“我在宫里也高兴啊,等弘昐满月,毓溪就能带着弘晖进宫来看我,弘昐那孩子若养大了,将来祖孙有的是机会见面,不急,眼下咱们什么都不着急。”
到了英华殿,胤禛伺候母亲拈香行礼,母子二人一同叩拜列祖列宗,告知他们家中又添人口,盼祖宗保佑弘昐渡过难关、平安长大。
待退出殿外,见储秀宫的宫女在此等候,说佟妃娘娘得知德妃娘娘过来上香,请德妃去坐坐喝杯茶。
“儿子送您过去。”
“忙去吧,你一个成了亲的阿哥,不要在六宫之间转悠,不成体统。”
胤禛笑道:“只有额娘谨慎,佟妃娘娘还时常派人传话,要儿子去储秀宫用午膳。”
德妃说:“娘娘自然是替皇后娘娘疼你,可她终究不是中宫,你要有分寸,不要让佟妃娘娘遭人诟病。”
“儿子记下了。”
“对了,胤禵找九阿哥学算术的事,你知道了吗?”
胤禛淡淡一笑:“听了几句,还听说他们近来功课都不好,皇阿玛今日动怒,本是要将所有人重罚,眼下只派了八阿哥传话,要他们好生念书,仔细身上的皮。”
德妃说:“这阵子家里生孩子,宫里庆功摆宴的,你都顾不过来那俩小家伙了,过几日得闲,也该问问他们功课,别叫皇阿玛恼他们。”
胤禛随母亲走了几步,一面说道:“就算皇阿玛打了所有人,胤祥和胤禵也是陪着挨打,总不能偏心了他们。额娘放心,儿子虽忙,弟弟们的课业每日都命小和子打听,他们若敢偷懒耍滑,不等皇阿玛知道,儿子就先收拾他们了。”
“那胤禵找九阿哥学算术,你不吃醋?”
“额娘……”
德妃含笑看着儿子:“额娘也对你说真心话,我并不情愿这事儿,回头宜妃那儿,又该有话说,好似我还欠她的人情。自然了,咱们娘儿俩说说,对外头,额娘不得不装得和气大度。”
胤禛道:“既是如此,儿子说的也是真心话,要是胤禵与他们玩在一起,终日八阿哥前九阿哥后的,儿子心里的确不得劲。可胤禟算术极佳,皇阿玛都不吝夸赞,胤禵能抛开成见向他学本事,想到将来他长大了,在朝堂里也能如此周旋得起,儿子心里很高兴。”
德妃好生欣慰,摸了摸儿子的胳膊:“忙去吧,额娘明白了。”
胤禛小声嘀咕:“这吃醋一说,您是和毓溪商量好的吗,儿子如今是真没人疼了。”
德妃被逗乐了,母子俩又说笑几句,胤禛才被催着往前朝去,看儿子走远后,德妃才随储秀宫的宫女,来与佟妃喝茶。
佟妃早已等在屋檐下,见德妃神采飞扬、笑意盈盈,便知道家里孩子好,姐妹俩手挽手进门,待宫女上了茶,就只留下环春几个贴身的,其余都给屏退了。
“瞧着是有话与我商量?”
“姐姐是明白人,我也不绕弯子了,为了五丫头和我家那侄儿的婚事。舜安颜已在适婚年龄,若是一味等着宫里指婚,外头好人家的姑娘便要生生错过,万一最后不得公主青睐,与五丫头的事没了结果,他再要觅好姻缘,就迟了。”
德妃淡定地问:“所以呢?”
佟妃道:“我那父亲眼里只有权利和地位,亲孙子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并不是要催促太后和姐姐赶紧把温宪嫁了,我只是心疼舜安颜在家里过得艰难,想让他早早离了佟家,不叫我那父亲作践他的前程。”
德妃道:“太后还想留孙女几年,这事儿咱们不必互相欺哄,舜安颜在家过得不好,我也略有耳闻。可是妹妹,家里的麻烦都扛不过去,将来朝堂的麻烦、温宪的事,我如何放心得下?”
“姐姐……”
“我不是嫌弃那孩子,但不得不叮嘱你,类似的话可不能再在太后跟前提,孙女婿若是不能护着宝贝孙女的,就算天王老子来,太后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