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请娘娘们查看那些封箱的大红喜字,荣妃立时明白过来,吩咐道:“将红喜字的纸样送来,再去安排人手,我们要亲自去查。”
宜妃在一旁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喜字,怎么了,到底查不查,来得及吗?”
不久,毓溪跟着娘娘们离了后宫,来到存放四公主嫁妆的殿阁,这里侍卫太监一道道门把守,真要监守自盗,也不会是翊坤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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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妃、惠妃带着宜妃进去查箱,毓溪跟着额娘在外清点人手,花名册和排班都问得清清楚楚后,德妃命人先将所有在这里当值过的侍卫和太监宫女都看守起来。
“清者自清,等查明白了,就放你们。”德妃语气平和,却带不怒自威的气势,“你们中间若有知道什么的,只管说出来,但若栽赃构陷,一经查出,与偷盗者同罪论处,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称是,毓溪站在额娘身后,打量每一个人的神情,奈何惊慌之下,各有各的眼睛鼻子,她看不出来。
德妃要去里头帮忙了,毓溪赶紧跟上,搀扶额娘跨过门槛时,德妃摸到她的手冰凉。
“冷吗,孩子。”
“我不冷,额娘,查得出来是谁干的吗,万一不在这些人里头,是乔装厮混进来的呢?”
德妃淡定地笑道:“等着吧,宫里一年一年,这样的事还少吗,若不是怕四公主出嫁不体面,我们也不会着急来查的,不稀奇。”
毓溪很惊讶:“不稀奇?”
德妃点头:“那么大的紫禁城,主子才几个,真正在这里头过日子的呀,是太监宫女和侍卫们,他们自成一套,有他们的生死法则,额娘做过几年宫女,几年就足够见识了。”
毓溪想了想,说道:“儿臣伺候额娘这些年,觉着您从不避讳自己宫女出身,可外头的人却常常以此笑话您,以为能戳到您的痛处。”
德妃嗔道:”你这孩子,三福晋虽叫荣妃头疼,也不敢当面说婆婆从前是宫女,你倒是不避讳,就不怕我生气?“
毓溪立时低下头:”额娘,我错了……“
德妃笑道:“傻孩子,逗你呢,我本就是宫女来的,难道我避讳了,就能改变什么吗。宫女怎么就不好了,苏麻喇嬷嬷当了一辈子宫女,眼下大清朝除了皇上、太后和东宫,谁比她更尊贵?”
“是。”
“不提这些了,今天要办正经事。”
毓溪打起精神,跟着额娘进门,殿阁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不久后端嫔、僖嫔几位也来帮忙,娘娘们一箱一箱查验对比大红喜字封贴,从上午忙到日落黄昏,毓溪便与宫女们一起,捧着烛台将殿阁内照亮。
最后查出三箱喜字封贴不对版的,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起开箱,果然,缂丝换成了普通绸缎,字画只剩下白纸一堆,全都是公主要带去送人的。
天黑前,梁总管来了,说皇上都知道了,说娘娘们辛苦,已调配新的侍卫太监来看守四公子的嫁妆,眼下风风光光送公主出嫁要紧,查案子的事,待礼成后再追究不迟。
宜妃向众人道:“多谢姐姐们,待公主出嫁,我在翊坤宫设宴款待。”
惠妃道:“还是桃红有本事,能察觉这么细微的事,咱们帮忙,也是为了公主和皇上的体面,谢的什么。”
荣妃扶着腰说:“荣宪出嫁时,你也没少帮忙,都是皇上的闺女,一家人还客气。”
毓溪跟在额娘身边,见对面的桃红欲言又止,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显然是觉着自己抢了四福晋的功劳,很过意不去。
毓溪赶紧悄悄摆手,她不稀罕几句夸奖,今日全程跟在娘娘们身边,很是惹眼,指不定东宫那位已经不高兴了,桃红若能得了功劳,才是对她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