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道:“那里被马家搞得民不聊生,当下我只能想法子先让大家填饱肚子,至于其他,我还没想好。”
梁帅点头,道:“魏堰与我传信,说了你的打算。”
他道:“你可知,若依你那般弄法,世家的利益受损严重,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到时朝堂动荡,引发混乱,这罪名你可担得起?”
柳福儿道:“如今各地郡守皆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去岁时,除开山南和剑南几地,其他地方可有将赋税上缴?”
梁帅嘴唇用力抿紧,没有回答。
柳福儿笑道;“如此,如何收税,怎么收税,又与朝堂有何关系?”
左右都交不到皇帝手里。
“跟这等小事相比,我以为阿耶该考虑一下你自己。”
梁帅微挑眉头。
“北征邠州,”柳福儿道:“一个被早早否决了的提案却已传至千里之遥。”
她道:“阿耶以为,邠宁节度使知不知晓?”
梁帅捋胡,道:“这个你不需操心,我已传信安抚,他也知晓此事不过是谣传。”
柳福儿一笑,道:“空穴来风未必不是真。”
她道:“若我定会面上答应,实则早做防备,在适当时机先发制人。”
梁帅微凛,复又道:“汪节度使并非只顾反复之人,怎会出尔反尔?”
柳福儿道:“我只怕有人在其中作怪。”
她道:“阿耶坦荡磊落,一心为君,但他人却未必皆是如此。”
“若有人在里频频进谗,即便汪节度使重诺,也未必不会改变心意。”
她起身道:“若邠州当真有变,阿耶定会牵连其中,阿耶不能不防啊。”
梁帅点了点头。
这话倒是与葛先生所言基本相同。
他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起了身。
说了一大通,没能说服柳福儿,反倒被她一番告诫,梁帅说不出什么滋味的走了。
柳福儿亦命船立刻返回江陵。
才一入城,柳福儿便听说梁二回来的消息。
她唇角微翘,带着梁康回府。
梁二早早收到孙礼回禀,来角门迎两人。
看到梁二,本是昏昏欲睡的梁康顿时精神了。
他挥舞着小手,羊羊的求抱。
柳福儿将他抱在坏里,问:“锟儿如何了?”
“挺好的,”梁二笑着伸手,想要抱梁康。
梁康一扭脸,把自己埋进柳福儿怀里。
“还是我来吧,”柳福儿笑着与梁二并肩行着,道:“婆婆和阿娘可还好?”
“都好着呢,”梁二问:“孙礼说你出去了,可是外面有事?”
柳福儿摇头,道:“阿耶传信,想要看看康儿。”
梁二哦了声,道:“他可又说北征一事?”
柳福儿点头,将两人对话大体讲了下。
梁二道:“你担心什么?”
柳福儿侧头,将梁康递给润娘。
润娘立刻带着梁康先行回去。
柳福儿道:“阿耶是先皇临终任命的辅臣,又手握重兵,唐皇心里定然忌惮。”
“现在又有了邠州一事,若汪节度使当真有动作,我担心会有人趁机不安分。”
梁二沉默片刻,问:“你说,这事会不会就是唐皇弄出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收拾阿耶。”
“收拾谈不上,”柳福儿笑道:“梁家军可不是谁都命令都听的。”
她道:“我猜他大抵是不耐烦被阿耶管束,想要免了阿耶的辅政之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