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曹达亦对唐皇不满,有心借自己的手自立?
应该不会吧,这曹达可是梁帅最为忠心的铁杆。
一旁汪大郎听到汪奂自语,便道:“阿耶,这人心都是思变的,曹达被梁帅扔在这儿也有七八年了吧。镇日的喝沙吃土,便是再忠心也扛不住啊。”
“咱们这一路行来,曹达不可能不知,但他没有一点动作,这足以表明他的意思。”
“阿耶不必忧虑,如今我们该考虑的是尽快寻找合适木材,好就地凿船渡河。”
汪奂看他一眼,没有吭气。
但汪大郎是他亲儿,怎不知这话已说到他心里去了。
汪奂再次命人探路,得了依然没有埋伏的回禀之后,命大军进发。
从这里往后一片开阔,骑兵几人并排在前开路,步兵在后列阵紧随。
大军向前进发。
风从头顶吹来,拂动藤蔓,发出簌簌声响。
汪奂扫了一眼,见藤蔓如同活动一搬往上窜了窜。
他顿时警觉,忙再看去。
此时藤蔓已往上提了半尺,一个物什随之翻开,地面开出一个大大的洞口。
汪奂忙抬手,没等喊停,便听到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马匹忽然暴躁的嘶鸣着踢踏着,即便背上坐着的是它熟悉的主人也无法安抚。
汪奂扯紧缰绳,紧盯着洞口。
眼看着黑压压的东西从洞口爬出,如潮水向地面席卷。
靠得最近的那匹马只在顷刻便已被黑色覆盖,骑手惊慌跳下,却也还是没能逃脱。
剧痛让他失态的挣扎,他拍打着爬到身的甲虫,试图摆脱出来。
奈何,他拍掉两个,却有更多的聚集过来。
很快的他身上皆是甲虫。
他鲜血横流的嘶吼着,向周围的人求救。
可当此之时,谁敢上前。
只是一瞬间,不必汪奂下令,大家都已争先恐后的奔逃。
后面的兵士却不知情况,他们还在照着原来的速度前行。
一方向前,另一方却要向后。
本来还算宽敞的道路因为混乱而被堵死。
汪大郎盯着被虫子爬过之后留下的森然白骨,牙齿不受控制的碰撞起来。
细微的咄咄声,引得汪奂盯了他一眼。
汪奂翻身下马,并将马一刀劈倒,道:“杀马,把马都扔在前面。”
骑兵们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要用马来喂饱这些虫子。
骑兵们抽出佩刀,望着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狠了狠心,将佩刀扎进马匹的脖子。
鲜血如潮涌般喷薄而出。
甲虫们如闻到腥味的苍蝇,大部分调转方向,直奔马匹,余下的少部分也在解决了齿下的食物,急忙赶去。
骑兵们手持佩刀护卫着汪奂和汪大郎往后退。
其后,兵士们还拥堵着,前不得进,退无可退。
忽然的,一阵急促的鼓声从后面而来。
“阿耶,”汪大郎紧张的握着佩刀,面色苍白。
汪奂这时也反应过来,他这是中计了。
他喝令全军备战,准备应敌。
但此时兵士们人心惶惶,便是迎战也发挥不出平日的实力。
尤其再往前便是窄仄的山路,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曹达带着兵堵在四人并行的路上,只大声吆喝,半点也没过来的意思。
且他本人还弄了个凉榻,就摆在最前面,他歪靠在上头,舒坦的吃着果子。
汪奂看到这一幕,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