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点头,起身。
解决了府里不安定因子,柳福儿便回书案后面办公。
而在城主府的客院,山小郎怒瞪谢大,“你死了这份心吧,我绝不会给你们当跑腿的。”
谢大神情温和,目光自下而上端量他。
山小郎却觉得他就像挑拣哪处更肥更好吃的屠户。
他不自觉的背脊发紧,两脚紧并。
谢大道:“你家里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
他道:“仰着继母鼻息,很不舒服吧?”
“要你管?”
山小郎瞪他。
“你的死活,我是管不着,”谢大道:“但管娘子不可以。”
“这孩子自小在城主跟前,虽说没有血缘,但城主已将她当成自己女儿。”
他道:“没有哪个母亲会把女儿许给一事无成,连家业都没得继承的家伙。”
山小郎用力抿起嘴。
半晌,他道:“柳城主说的?”
语气明显软化下来。
谢大笑了。
这还用说?
但他还是点头。
山小郎眼睛一亮,他往前挪了两步,道:“我跟你走,不过我不去那个什么队。”
他道:“我要进柳家军。”
“等你把那个什么队里的人都打败了再说,”谢大侧身,示意他跟自己走。
山小郎深吸一口气,迈步出门。
待出了客院,他往内院望了眼,便随着谢大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晚,柳福儿回到家便解除管静的禁令。
山小郎离开的消息也在柳福儿有意的放水下,传到管静耳中。
管静闭着眼,长长吐气。
青苗道:“娘子,你莫急。等城主气消了,咱们出府看他去就是。”
管静摇头,道:“不去了。”
“娘子,”青苗诧异。
管静笑了笑,落寞的垂下眼。
姨姨骂得对,他们爱护她,她也不能让大家失望。
很快,便是重阳。
因着赋税的改制,城里百姓的日子好过许多。
家有余钱,逢年节定要庆祝一番。
于是,登高之日,百姓们自发的在坊市里张灯结彩,有手巧的还酿了茱萸酒,做了菊花糕、麻葛糕,趁着清晨微明之时,送到府衙门口。
来人搁了便跑,兵士追都来不及。
没办法只得等谢大来了回禀。
听说是百姓送来的,谢大笑了笑,道:“也是大家心意,收下便是。”
他道:“跟兄弟们说清楚,莫要吃了还不知情。”
兵士笑着应是,出了门去。
柳福儿进来,听说这事,便道:“百姓都过节了,咱们也过。”
谢大看她。
他可是知道老常早在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了,满府张灯结彩,麻葛糕、米锦糕的,不下七八种。
柳福儿呵笑,道:“我是说出城过。“
“登高望远嘛。”
话音未落,门外兵士捧着竹筒进门。
谢大过去接过,打开一看。
“过节的事还是放放吧,”他道:“咱们被谏官弹劾了。”
“什么?”
柳福儿拿过来,扫了眼,道:“这也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她可是明晃晃占了那么大个城池,捎带大片能产金子的大山。
她道:“让朱小郎寻机探探朱家的意思。”
在当下,在剑南,言官已不是只凭一腔忠义热血直谏了。
谢大点头,回自己官房写回信去了。
柳福儿坐去自己书案后,撑着桌子叹气。
请罪的折子应该已经送到,但那只是门面而已,大家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倒是唐皇,现下的态度实在不同寻常。
怕不是想等着梁家班师再来问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