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
车二以余光偷瞄。
见是江远进来,才松了口气。
江远进来,便感觉气氛凝滞。
他呵了声,拱手道:““梁将军果然是忠君体国,得知情况便立刻赶来,这份爱民之心当真与梁帅一般无二。”
听得江远提及梁帅,梁大表情略缓。
朱二郎转眼,见江远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也软和了些表情。
但到底心气不顺,便别开眼,不再吭气。
江远上前,笑道:“将军行了一晚的夜路,也乏了,不如暂且歇下,待到午后你我一同议事如何?”
梁大扫了眼朱二郎,他现下这个模样也商量不出什么。
不如等双方气都缓缓,再谈不迟。
他点了头,随江远出门。
听得甲胄之声远去,朱二郎才扭过脸,望着尚在摇晃的帐帘,他冷哼着坐回主位。
半晌,江远重又进来。
朱二郎抬手,示意他坐下,道:“梁大什么意思?”
江远笑了笑,道:“自然是想多捞些好处。”
朱二郎以鼻子重重哼了声,态度不言自明。
江远道:“其实答应他,也无不可。”
朱二郎皱眉。
江远笑了笑,道:“将军莫要忘了,本朝法度,守城之将不得诏令不可擅离?”
朱二郎定定看他,半晌他笑了。
所谓法理不过人情,但那是要朝中有人。
而今大势是在朱家,只要他与阿耶通气,一切就都好说。
江远道:“梁将军是聪明人,到时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朱二郎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江远说得正热闹,闻言嘴角微僵,却也只能点头。
下午,梁大小憩起来,便得知朱二改变主意的消息。
他拧着眉头思忖了会儿,才来到朱二郎的大营。
朱二正寻升为都尉的魏堰亲信,命他带着山南兵士潜入汪家大营。
见梁大过来,便示意其可以自行去办了。
梁大拱手,坐定,道:“我收到消息,汪家已经结集,不久便会发动总攻,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朱二郎笑道:”素闻梁家军勇猛,我等自认不敌。”
“此次便有劳将军打前锋,我与江将军从旁包抄,如何?”
梁大抿了抿嘴。
朱二郎笑道:“怎么?莫不是将军还有妙计?”
梁大没有吭气。
朱二郎一脸嘲讽的对望。
江远沉吟了会儿,道:“将军若有难处,尽管直言,某若能办到,定竭尽全力。”
梁大一听这话,便知道朱二郎所说是两人商议妥了的。
他已没有推脱的余地,便道:“我此番来得急,战马并未带来多少。”
“这个好办,”朱二郎打断他,道:“江将军从剑南带来一批好马,个个脚程十足。”
他道:“将军尽管取用,不必见外。”
话说到这儿份上,梁大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起身出了大帐。
车二一脸气愤的紧跟过来,道:“将军,要不咱们回吧。”
他道:“这朱二是在过分,咱们好心过来帮忙,他还防着咱们,现在又让咱们去啃硬骨头,这不是让兄弟们送死吗?”
梁大站定道:“既然入了伍,便不怕有马革裹尸那一天,”他侧头望了眼大帐,道:“我只是怕儿郎们拼命厮杀,到最后却什么都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