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刘家大军如潮汐,快速的向北涌去。
梁二感觉到他们的异动,一咧嘴道:“给我把北边堵严实了,敢放一个人过去,这月饷银可就没了。”
传令官呵的笑了声。
梁家军的军饷从来都高出其他地方的兵士,但这只是其中一项福利。
早在柳福儿在汴州带着兵士与众多世家的郎君们一同奋战之后,她那时的承诺便一直延续着。
便是此时的江陵,也还是按照这个规矩来办。
所以梁家军的兵士都很清楚,只要他们足够忠心,足够骁勇,他们的家人完全不用他们来担心。
跟这一相比,饷银一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传令官还是转头示意旗手。
旗手立刻将旗子舞得虎虎生风。
鼓手随即转换鼓点。
几乎传入耳朵的瞬间,梁家军们皆精神一阵,手下的佩刀长枪顿时快了几分。
正准备撤退甘将军等人瞬时感觉到了压力。
“怎么回事?”
刘七郎努力压抑心里的慌乱,但他到底年纪轻,哄得刘节度使开心倒是一把好手,真要动真格的,他立时吓得腿脚发软。
甘将军不由想起被围与敌军之中,慨然赴死的刘大郎。
两厢一加对比,他不由在心里喟叹。
刘七郎不知甘将军心中所想,还在等着他拿主意。
甘将军想了一会儿,道:“梁家军如此,想来是想要阻我等退路。”
“与其硬碰,实非明治之举,”他道:“不如暂避饶州,以图来日。”
“甘将军戎马半生,所做决定定然无误,”刘七郎松了口气,抬眼见甘将军眉头微蹙,忙道:“来前,阿耶便再三交代,要我事事都要请教将军,一切都以将军决定为主。”
甘将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强自压下不断涌起的鄙薄。
大军随着旗手的指挥快速向东偏移。
梁二呵笑,只把北上之路挡死,并不阻拦其去向。
甘将军护卫刘七远去,同时也在关注战场情况。
当看到梁二如此,他瞬时明了梁二的用意。
他转眼看面色泛白,眼神惶惶,只望东边的刘七,用力的攥起了拳头。
西城门,郑三将慢了半拍逃跑的残兵彻底解决。
两方互相通了气,王都尉急急赶来,将门打开。
郑三明了,王都尉这会儿正是看谁都可疑的状态,便将大军屯与城外十里,他只带百十个兵士进去。
见他如此上道,王都尉难得挤出几分真诚的笑意。
未等郑三来到近前,他便热切的拱手迎上。
两人略作寒暄,王都尉便道:“北城逼退刘家的是梁司马吧?”
郑三啊了声,一脸诧异的道:“怎么,司马没进城?”
王都尉摇头,带着些试探的道:“司马击溃刘家大军,未等我相请,他便已带兵北上,都尉可知为何?”
郑三眨巴眨巴眼,道:“我家司马做事喜欢斩草除根,既然与刘家已经结仇,那就索性尽数留下,如此也能解了都尉的后顾之忧。”
王都尉定睛看郑三。
郑三呲牙一笑,十分纯真坦荡。
王都尉不由恶寒了下。
大家都是老相识,对对方的底细都知道得差不离。
若是别人,王都尉或许还能将信将疑,但梁二手底下的都是些老油子。
他们能纯真,那真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