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大郎后事料理一下。”
平伯拱手领命,看向婆子。
这回婆子们十分的机灵,连哄带拖的把刘氏弄走。
柳福儿借着扶着虞氏的机会,也跟了出去。
此时,厅堂里已经一片素色。
丫鬟们也都换上素服,提着一桶桶水接连进门。
片刻又提了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平伯出来,将已经抬到院门口的棺材抬进去。
接着梁帅和梁二也走了出来,其后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抬着棺椁出来。
刘氏本是在门口哀哭,可一看到棺椁,顿时如同疯魔了一般的扑了过去。
几个抬着棺椁的汉子见她没有轻重,赶忙伸手扶住,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棺椁弄翻。
虞氏正起了身,见她这般,便又是一拐杖。
闷闷的声音从腰际传来。
距离不远的柳福儿不由咧了下嘴。
刘氏哀鸣一声,软软倒在地上。
虞氏恨恼的瞪她一眼。
梁帅很是不忍,悄悄错了下步,待到虞氏被柳福儿扶出去,才去扶刘氏。
刘氏紧抓着梁帅手腕,喃喃道:“老爷,你快拦住他们,大郎身子还是热的,他还活着。你怎么能让他们把大郎放棺材里?”
梁帅任由她抓着,脚下如生根一般,扎得稳稳,便是手腕已有血痕,也不曾挪动半分。
刘氏眼望渐渐远去的棺椁,想要起身,腰却使不上力。
梁帅此时已非当年,便是刘氏身形消瘦单薄,也根本抱不起来。
梁二走了两步,转眼见父母还在里面,便折返回去。
他一边一个把两人扶起。
柳福儿感觉梁二没跟上来,便转头去看。
正看到这一幕。
她微微抿唇,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梁大的逝去代表梁家以后便只有梁二一人支撑门庭。
以后,他会是这一整个家族的顶梁柱。
相应的,他的责任也会更大。
想到此,柳福儿的心顿时沉重几分。
棺椁安放在花园旁边,才刚布置出来的灵堂里。
此时天际已经开始发白。
平伯请示了虞氏,带着家仆出门向各府报丧,以及联系一早打过招呼的道士和尚过来,做法事。
柳福儿扶了虞氏坐在边上的小杌子上。
她拿了软垫,去铜盆边,烧纸。
火光跳跃,将略有些暗的厅堂照得通亮。
虞氏眼睛转了转,看向柳福儿。
结果这一大家子人里,最后还是年纪最小的她最沉稳。
梁帅和刘氏正走进来。
经过这段路程,刘氏显然缓和许多,起码神情正常了不少。
只是再见儿子,她还是忍不住啜泣。
梁帅扶着她上前,两人各自上了香,便过去虞氏跟前。
虞氏冷冷瞪了眼刘氏,道:“唐氏呢?”
刘氏茫然片刻,才想起害了儿子的始作俑。
“在小跨院,”她咬着牙,面带狠色。
梁二见她这般,立时觉得不好,忙道:“阿娘,婆婆,这些还是稍后再说。”
“吊唁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你们不如先去换了素服,这里有我和娘子支应。”
虞氏看他一眼,搭着麦苗的手起来。
刘氏却不想罢休。
梁帅拉住她道:“好了,先办正事。”
“老爷,”刘氏眼圈一红,呢喃道:“她连自己亲夫都害,这样的毒妇,你还要保吗?”
梁帅转眼,见她悲痛万分的泪眼,心忽的被灼了下。
他赶忙别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