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其在心里,先一个便惧了,所以才会放弃优势,退守原地,以求安稳。”
“所以,学生以为,吾等正该趁势发兵,且是奇兵,打他个措手。”
宋大郎点头。
这话正是说到他心里。
“诸位可有其他意见?”
他环顾其后。
众人都没有错过他不经意的举动,只要脑子没进水,就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乎,在众人和声赞同里,宋大郎点将,命成都尉领兵六千骑兵偷袭梁家军后方。
他领兵在后支援。
江陵城中,第二波粮队缓缓出城。
柳福儿立在城墙之上,遥望承载了足足一整个粮仓的船队,表情平静。
书吏自下一路直奔而上,见到柳福儿急忙将信递上。
“哪儿来的?”
柳福儿问着去拆蜡封。
“汴州的蜡封,”书吏答。
柳福儿扒开竹筒,将裹成细条的纸摊开。
片刻露出笑意。
“徐家跟周都尉打了一仗,看样子,徐家没占到便宜。”
书吏也跟着笑了。
梁家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柳福儿将纸条捏好,信步下了城墙。
回到府衙,几个书吏统计甲胄兵器情况,柳福儿去后衙寻那两兄弟。
从打成亲之后,两兄弟忽然开始对机关术着迷。
年初时,两人合力制了架大床弩。
力道很是强劲,足能射至一里开外,若置于高处,射程还会更远。
要知道,寻常的弩箭最多也就三四百米,再强些的也不过七八百而已。
但相对的,这玩意儿有个缺陷。
因为过于追求力道,准头上就有些欠缺。
转过两道月洞门和一道绿树掩映之后,柳福儿敲响一扇漆色斑驳的木门。
“谁呀,”门内一个童音伴随着一连串的碎步来到近前。
柳福儿微笑,“我,快开门。”
“你是谁呀?”
孩童声音清脆无邪。
“别胡闹,”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门自内打开。
柳福儿微笑。
妇人轻拢孩童,屈膝见礼。
柳福儿虚扶她起身,微微弯腰,看着孩童。
“我是谁,你不记得了?”
孩童歪着脑袋看柳福儿,半晌似乎想起来了,但见柳福儿笑眯眯的,他顿时不好意思的埋进母亲怀里。
柳福儿瞧着有趣,摸摸他小脑袋,笑着起身道:“大郎和二郎在吗?”
“在呢,”妇人赶忙引路。
柳福儿摆手,示意她先关门。
妇人醒悟,急急去拉门闩。
柳福儿笑着朝孩童伸手,孩童骨碌着眼睛,伸出手。
在柳福儿要握之时,忽的收回去。
柳福儿挑眉,作势要去捉他。
孩童赶紧抱住母亲的腿,得意的朝她笑。
柳福儿忍俊不禁。
屋里,两兄弟已搁了活计,来到门口。
柳福儿上了台阶,越过两兄弟看屋里。
中央摆着一家半丈宽窄的床弩,两边的案几上皆摆着长长短短的木料,地上四处散落着刨下来的碎屑。
“怎么样了?”
柳福儿从两兄弟中间穿过。
两兄弟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半步,又紧跟上来。
“我以墨线量过,应该是差不多了。”
柳福儿抬眼。
在场上,差之毫厘可就谬以千里。
真到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差的那一点就有可能是胜负的关键。
两兄弟显然也知道这点,对上柳福儿的视线,两人皆低下头,不看看。